疲惫、恐惧，在巨大的精神压力解除后，赫敏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出来，她大声的哭，用尽全力抱紧德威特，因为现在德威特是唯一能靠的住的，周围仅存的能信任的人。

德威特保护了自己。

赫敏不是没听到伏地魔说的话，不管是巨怪还是奇洛的事都让人心惊，但在这会儿反倒不在乎了，她不觉得德威特会伤害自己。

而德威特在此时也沉默了，他看到赫敏现在这样儿忽然觉得内疚。假若不是自己突发奇想，决定在今夜解咒，怎么也不至于让赫敏陷落到如此境地。这么一想，他蹲下去，用怀抱给予赫敏温暖，哄婴儿一样轻轻拍着小姑娘的背。

“抱歉，我很抱歉，”德威特低声说：“这是我的疏忽，我……”

赫敏的哭泣小声了一些，她哽咽着，也不忘讲道理：“不……这不……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我也想来。”

“唉，”德威特叹口气，没有继续讨论到底谁对谁错，把手移到赫敏的脑袋上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好点了吗？能站起来了吗？”

赫敏不愿意松手，她又想站起来，用了些力气，但现在这个姿势完全使不上力，拥抱着等了一会儿，才委屈兮兮地说：“我站不起来。”

“站不起来可以不站，”爱丽丝这会儿晃悠悠地飞了过来，她抱起胳膊凑热闹说：“喏，让你的朋友把你抱回去怎么样？”

黛娜也好奇的把脑袋探过来，布做的脑袋呆呆的晃，把赫敏被爱丽丝羞红的脸给看的红到耳垂了。

赶忙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赫敏松开抱住德威特的手，她不好意思的想撑着地站起来。不过德威特没让赫敏这么做，他拉着赫敏的手把小姑娘拉了起来，顺手拍了拍对方长袍背部的泥土。

赫敏忐忑地偷看德威特一眼，他会不会也多想呢？爱丽丝说的话可太直白了，她总是这样吗？如果是德威特，那其实……注意到德威特也在担忧地望着自己，赫敏立刻想做点别的事掩盖一下，该做什么呢？是了，她郑重的朝黛娜鞠躬说：

“谢谢你保护了我。”

黛娜却举起了胳膊用了摇，爱丽丝却觉得自己知道黛娜想说的话是什么，她虽然奇怪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但她也说了：“黛娜说，就算没有她帮你，你也处于被保护的状态……喔，你说我也被保护了？是……你做的？”

最后一个问题是问德威特的。

那是肯定的，德威特并不为此得意，尽管他布下的防御可以同时抵挡魔法和物理伤害，但他却从不迷信，而是认为再周全的保护也会有可能出现遗漏，真正的安全是从不以身涉险，他只是平淡地点点头，并且任谁都能看出来他是真的不以此为炫耀，说的话也相当简洁地：“是我，粗陋的法术罢了。”

没人会信德威特所谓“粗陋”的鬼话了，黛娜可以更直观地感受防护法术的强度，爱丽丝则见识过德威特敲死巨怪的一幕，赫敏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一想到伏地魔说的那些话，赫敏就心烦意乱，她下意识地抗拒，不愿意细想，只想推迟问个明白的具体时间，她知道自己肯定要问。赫敏·格兰杰就是这个性格，她信任德威特，但不影响要问个明白。

也要适可而止，也要尊重，赫敏在心里重复——朋友之间有秘密很正常，德威特所作所为肯定有理由，他压根就不像个坏人，而那些话全都是正儿八经的凶徒伏地魔说的，根本不可信……可她其实也觉得可信，就是感觉，并在刚才的思考中，下意识的就觉得那是真的。

这样拖下去有什么意思？赫敏忽然又想，她确定德威特是自己的朋友，朋友之间有了问题就要沟通，藏着掖着没有意思，隔阂就是这样滋生的，她果断下定决心，直接现在就问了：

“那个影子……伏地魔，是吗？”

“是的。”

“但是魔法部说他早就死了。”

“显然没死透，”德威特拍了拍赫敏的肩膀，松开了拉着她的手说：“我们边走边说，还有……黛娜，你先跟着赫敏，爱丽丝呢？”

娃娃飞到赫敏头上，钻到赫敏的头发里。

爱丽丝打了个哈欠，好像幽灵真的会犯困似的说：“我要走了，我只是个幽灵，不想去你们活人去的地方了，如果不介意，我可能会再来城堡找你们。”说完，她连道别的机会都不给，径自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我怀疑她只是觉得再跟着我们没热闹看，所以走了。”德威特随口说。

赫敏心不在焉的点头，她在斟酌着提问的词语，然而德威特在这时候已经猜到了赫敏要问什么，他想起过往的一幕，模仿着有个半恶魔的语调说：“伏地魔说的对，巨怪和奇洛都是我杀的，他附在奇洛身上，独角兽也是在他手下救下的，目前还没人发现奇洛的事是我做的，来霍格沃茨我也有目的，单纯是为了学习，伏地魔则是为了魔法石，按照伏地魔的说法，魔法石就在城堡的禁区，我想你还要问伏地魔这次到底死没死……我持保留意见，因为这部分的灵魂太少了，就像他早就砍了一个胳膊，这个胳膊活了过来，我刚才只是把胳膊粉碎了似的。”

赫敏下意识地想继续问，但要出声了才发觉问题已经被回答完了，疑惑都已经被解开，现在也来到了城堡前，她停下脚步，有点迷茫。

“今天发生太多事了。”德威特终于意识到赫敏还不到十二岁，这就是个小女孩，是个天真善良，本性还未磨灭的小姑娘。没有单独旅行过，杀戮和孤独对她来说是从未体验过的经历。赫敏既没有被关在箱子里过，脑子里也没有奇怪的声音，除了有学习的天赋，就是个普通的孩子。

现在两个人走在城堡的楼梯上，德威特扶着赫敏别被绊倒，进入休息室了，分别的时候他开玩笑似地说：“先好好休息，有什么问题可以明天问，当然……你可别连夜赶往魔法部举报我——你不会这么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