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得死令柳百丞不能释怀，他和柳池的父子关系从那一夜彻底破裂。

那天之后的他仿佛丧失了一切，只有冷酷无情装裱着它的外表，无论对谁他都再也不曾笑过。

唯有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间中时，坐在镜子前的柳百丞总能看到女子最后的笑容，他也总是对着镜子一边傻笑一边说着好。

笑过之后的他总会拿起桌子上精心炼制的匕首，然后回头看着镜子笑着说：“我会为你报仇的。”

这一幕一次次现，柳百丞一次次的对着镜子傻笑，一次次地拿起匕首，一次次的重复着。

那面镜子似乎成为了他的寄托，所有的事情，他都会向镜子中的她吐露。

时光一天又一天没完没了的进行着。

这天正在倾诉自己烦心事的柳百丞忽然听到一个声音的说道：“拿起你的匕首打碎镜子。”

怔怔的看着镜子里的少女，柳百丞露出开心的笑容说道：“你回来了！你肯定是回来陪我的对吧！”

镜子中的少女面无表情的重复道：“拿起匕首打碎镜子。”

“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我不要你离开我！”柳百丞慌乱的说道

女子闻言充满厌恶的看着柳百丞说道：“一次又一次，一天又一天，你根本没有去杀柳池，你根本不想替我报仇，我受够了你的欺骗！”

“不，没有，我没有欺骗你，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

“我只是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柳百丞眼神不敢直视镜子中的女子

“你撒谎！”

“我没有！”柳百丞抬头说道。

“那你转身杀了他！”镜子中的女子对柳百丞说道。

柳百丞缓缓转过身，看见了浑身上下被绑的老老实实的柳池，眼神中流露着恐慌之色朝柳百丞摇头。

“去啊，去杀了他啊，杀了他我就能出来了，我们就能在一起了。”镜子中的女子蛊惑道。

一步步走近柳池，柳百丞举起手中的匕首，久久之后还是没有下手。

“看吧，你根本不想杀他，因为他是你父亲，而我只是一个外人，打碎镜子吧，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镜子中的女子讥笑道。

柳百丞摇头拒绝，同时嘴中说道：“不，我不会那么做。”

“既然你下不去手，那为父替你下手！”柳池森然的声音忽然传出。

转身看着绳子从柳池的身上脱落，一脸愤恨的看着镜子中的女子。

“别，不要！我求求你了！”

柳池不理会柳百丞的乞求，一步步走向镜子。看着镜子中的女子狞笑道：“你这妖女都死了还想蛊惑我儿子，今天就让你魂飞魄散！”说着就要举起拳头砸下去。

“不！不要！”柳百丞闭眼冲了上去。

嗤——

再睁开眼时，眼前并没有镜子，只有一个熟悉的脸庞，那温暖的手抚摸着他的脸庞柔声说道：“你终于下手了，这辈子爹做的错事太多了，希望下辈子...你...来做...父亲......”

眼前的身影逐渐倒下去，柳百丞看着满手的鲜血，内心痛苦的叫了出来：“不——”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柳百丞咆哮着。

听到外面阵阵脚步声，柳百丞大吼道：“滚，都滚，全都滚，全部不准进来！”

“你出来！你到底是谁！”柳百丞冲着看着房梁喘声说道。

片刻后尚青花的身影逐渐浮现出来，看着眼前的柳百丞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些同情和敬佩。

看着眼前的黑袍人，柳百丞逐渐平息了怒火，这一刻他仿佛有些许的解脱，许久之后他沙哑着说道：“杀了我吧。”

“如你所愿。”

这是尚青花与柳百丞第一次对话，也是最后一次。

恍然之间，柳百丞又回到了曾经，一切一切他都再次经历，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的父亲没有醉酒，而他也与心爱的她成了婚，晚年的他坐在堂主的位置上老去，身旁儿孙满堂，最重要的是，他爱的人，在身旁......

看着嘴角扬起笑容的柳百丞逐渐没了呼吸，尚青花嘴中呢喃道：“愿你和她相遇。”

离开长老府邸的尚青花在远处凝望最后一眼，旋即转身离去。

翌日，赤火帮长老柳池与其子柳百丞在自家府邸身亡的事逐渐传开。

赤火帮总帮，齐斩赤看着眼前的弟子皱眉问道：“何时被发现的？”

“今日清晨。”

“就没有再救活的可能吗？”

“柳长老是心脏中刀，柳执事是中毒身亡，发现时已经死去多时了。”这弟子如实回答道

“遇难时间查清楚了吗？”

“初步断定是昨夜亥时，另外长老府邸的护卫在事发前听到过柳执事的怒叫声！”

“他说了什么？”齐斩赤连忙问道

“护卫说昨夜听到柳执事咆哮说，‘你是谁’。”

齐斩赤闻言挑了挑眉说道：“把柳长老和柳执事的丧事办了，下去吧。”

待那弟子告退，齐斩赤看向乌行天问道：“有什么发现？”

乌行天闻言摇了摇头说道：“府邸附近没有任何线索。”

“你觉得这事会是谁做的？魏明甲?还是另外几个?”齐斩赤摸着下巴问道。

看着齐斩赤，乌行天缓缓说道：“柳长老恐怕是柳百丞杀的，而柳百丞恐怕才是被杀死的那个。”

见齐斩赤望过来，乌行天继续说道：“柳长老倒地的位置以及伤口我看过，若是扶起来的话刚好够柳百丞躺着刺上一刀，刀口的位置也应该一模一样。”

听到这儿，齐斩赤破口大骂：“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那可是他亲爹啊，他怎么就下得去手，还有柳池也是个蠢蛋，都知道被儿子记恨还硬是装作不知道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旋即又看向乌行天问道：“柳百丞被谁杀的能查出来吗？”

“恐怕不行，目前手里根本什么线索都没有，根本无从查起。”乌行天两手一摊无奈说道。

看着乌行天，齐斩赤忽然说道：“现在柳老哥已死，那河塘坊那边是不是可以不用打了？”

乌行天闻言白了一眼对方，说道：“两帮都打到这个分上了，河塘坊怎么可能会收手，况且如今柳长老一死，咱们可就少了一大战力，对方肯定会趁机咬上一口。即便对方真有心收手，帮里的弟子会同意收手吗？这段时间死的人里面有多少是曾经的朋友、兄弟，纵然你是帮主停止了与河塘坊的争斗，怨气依旧会存在并且无限扩大，随时可能因为一件小事引燃，到时候根本就不用河塘坊出手，咱们自己就能把自己玩完。”

齐斩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在提这件事。

......

魏明甲坐在靠椅上，闭眼仔细聆听着尚青花讲述的故事。

半个时辰后，魏明甲睁开双眼，眼底却是毫无波澜，起身走到堂口，看着远边的天际脑海中也浮现了一张红透了的笑脸。

“生命总是是这么脆弱短暂，所以我才想成为永恒！”魏明甲眼神迷离的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