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月进了卧室之后，她感觉虚弱的趟在了床上。

此时的杨清月，她的内心，是异常的自责。

她不敢想象，如果丈夫柳小毅还在的话，女儿是否也会像现在一样，即将高考了，却退学回家，成为了一名工人。

如果丈夫还在的话，大女儿柳燕，肯定还安心的，在学校里面上学，并且肯定会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大学，然后成为家庭里面的，第一个大学生。

想到这里，杨清月不由的泪如雨下。

杨清月感觉，自己深深的，对不起丈夫柳小毅，更对不起女儿柳燕，让她小小年纪，便走上了工作的岗位。

杨清月趟在床上哭泣，没有一会儿的功夫，就将枕头给哭湿。

当杨清月的眼泪，哭干之后，她才糊里糊涂的，进入了梦乡。

下午，当大女儿柳燕去工作，二女儿柳萍和三女儿柳玲，去上学之后，杨清月才起床。

她在家里踱着步子，坐立不安，内心惶惶不可终日。

没有办法，杨清月决定，去找自己的几个好姐妹，让她们给自己想想办法。

于是，杨清月来到了王爱玲家里。

当王爱玲得知了杨清月的事情后，她赶忙又将张燕翠和白红梅也叫了过来。

四个好姐妹当中，王爱玲家的条件最好，所以大家都喜欢在王爱玲家里聚聚。

因为，王爱玲家里不仅有水果，还有副食。

王爱玲给大家洗了些苹果端了上来，说道：

“最新品种，红富士，好吃得很……”

白红梅拿起一个苹果，削了皮递给杨清月，说道：

“清月啊，你先吃个苹果吧，别在闹心了……”

杨清月接过苹果，放在嘴边，却吃不下去的，说道：

“哎，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真的……”

王爱玲又端出来一些副食，说道：

“清月啊，你再别难过了，让我看啊，你大女儿选择工作，还是一件好事情呢。”

张燕翠也在旁边，安慰杨清月，说道：

“清月啊，别难过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白红梅从盘子里面，拿起一个点心吃着，说道：

“清月啊，让我说啊，你与其送女儿去读大学，将来留在大城市里面，距离你十万八千里的，还不如就放在跟前，养女防老……”

王爱玲端过来了水果和副食之后，她也坐了下来。

她开导杨清月，说道：

“清月啊，你常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像柳燕学习那么好的孩子，将来指不定留在北京或者上海了呢？难道你忍心将来，把女儿嫁到那么远的地方，然后你呆在这陕北的黄土高原上？当你想女儿了，一年也见不了几回面……”

杨清月抬头看了一眼王爱玲，说道：

“不是那么个事儿……”

王爱玲继续，说道：

“怎么不是那么个事儿？我问你，你总共三个女儿吧，而且，你三个女儿学习都好……假如，你三个女儿，都考上大学。完了，一个留在上海，一个留在北京，一个留在广州……那到时候，你一个人呆在咱们延安这块儿，岂不是和五保户没啥区别了？”

说着，王爱玲就哈哈笑了起来。

张燕翠听着王爱玲的话，她觉得很有道理。

于是，张燕翠接着王爱玲的话，说道：

“清月啊，你好好想想，爱玲说的确实对啊。你说，你好不容易将三个女儿抚养长大，然后再将她们供着读完大学。一转眼，三个女儿全部嫁给别人了，你一个老太婆，那可怎么办啊？”

白红梅添油加醋的，说道：

“搞不好，等你老了之后，你还不如那些五保户呢……”

杨清月叹了口气，说道：

“哪里有你们说的那么玄乎？”

王爱玲说道：

“哪里不玄乎，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早晚是别人家的人……你与其将三个女儿都送出去，还不如留一个女儿在你身边，将来等你老了之后，好方便照顾你啊……”

张燕翠，说道：

“对啊，清月。所以，既然你大女儿选择工作，那么你就不要再纠结了，干脆支持她工作得了。这样，等到你的二女儿和三女儿考上大学了，你就和大女儿一起，好好的供她们读书。完了，你也不操心，她们嫁的多远。毕竟，你已经有一个女儿在你跟前了，老了有人照顾了……”

在三个好姐妹的轮番轰炸下，杨清月也算是，想通了一点点。

于是，杨清月反问王爱玲，说道：

“爱玲，难道你将来，准备不供你的两个女儿读大学？”

王爱玲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叫汪莉，二女儿叫汪静。

听着杨清月的话，王爱玲嘿嘿一笑，说道：

“我那两个女儿，哪里能和你那三个女儿比？她们都不是学习的料子，等到将来，全部送去读单位的技校，完了直接去工作，还省心……”

听着王爱玲的话，杨清月又问张燕翠，说道：

“翠姐，那您呢？”

张燕翠也有三个孩子，只不过前面两个是女孩，最后一个小的是男孩。

张燕翠想了想，说道：

“我才不供两个女儿读书，我现在攒钱，全是给小儿子，准备的呢……”

张燕翠在几个好姐妹当中，年龄最大，同时封建思想也最严重，非常的重男轻女。

张燕翠刚说完话，白红梅突然，说道：

“我那两个儿子，老大学习还成，将来供他一个读书就行了。至于老二嘛，直接让参加工作就算了。”

听着几个好姐妹的打算，杨清月释怀了一些。

但是，在释怀的同时，她还是感觉可惜。

毕竟，大女儿柳燕，是一块学习的料子。

回到家之后，经过了将近一个礼拜的思想斗争，杨清月算是慢慢的，接受了大女儿工作的事实。

只不过，每当大女儿背着书包，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她还会习惯性的问她一句，今天学了什么？

而柳燕自从不在隐瞒自己的身份之后，她也干脆放开了，将自己给打扮的更像一个职场的女性，而不像是一个学生。

同时，杨清月为了让女儿穿的体面一点，她特意出去，给女儿买了一身职业装。

毕竟，大女儿柳燕，已经不是学生了。

可是，她却还每天穿着校服，背着书包。

同时，在回来的路上，杨清月还给大女儿买了一双高跟鞋。

杨清月觉得，虽然大女儿柳燕和自己一样，个子不高，但是，当她穿上高跟鞋之后，也不算是矮个子。

而当下班回来的柳燕，穿上职业装和高跟鞋之后，杨清月不由的眼前一亮。

她看着十七岁的女儿，不敢想象，她已经是一名工人了。

曾几何时，杨清月还感觉，女儿们还都小，仿佛距离工作很遥远一样。

可是，转眼，十七岁的大女儿柳燕，已经工作了，并且成为了一名办公室的白领。

杨清月在感叹，时间飞逝的同时，也想念着，去世将近一年时间的丈夫柳小毅。

于是，杨清月给丈夫的遗像上，点了一根香，告诉他说道：

“小毅啊，虽然你才走了一年了，可是，你的大女儿，已经都工作了。希望你的在天之灵，能够保佑她在工作中，顺顺利利，快快乐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