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生回过头来，那是一张熟悉的脸，没错，就是那个头颅。

此时的神态，完全变了，仿佛换了个人。

头颅上是一种疯狂的得意。

透露的破碎处，流出一种黑色的细线，连在那个巨大的怪异肉球上。

肉球上满是一种肉眼不可见的黑色细线。

细线连向远处，无数景物、无数碎片、灰尘，都与这个巨大的怪异肉球，通过那些黑色细线，连在了一起。

“你是……谁，你不是那个病人，这不是他的灵魂，你，是，谁？”董小生艰难问着，不知为何，被停滞的身体，此时也知道了原因。

那是更加细小的一根根丝线！

丝线可以控制住董小生的灵魂，或者说是他的精神意志，但是却无法拦住纯粹的绿光，也就是纯粹的希望。

“我是谁不重要，不，也不能这么说，反正不管怎样，你不该来，呵，这么有趣的‘域’，倒是跟一位挚友很像啊……嗯，你身上有他的气息。”

“什么挚友，什么气息？”

董小生隐约感到，自己的力量来源似乎可以一窥究竟了，于是赶快问对方。

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不重要，你还不该知道，我送你出去，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不许再来。”

“你是谁，我想弄清楚这一切，我想……”

“年轻人，你在想P吃，又得到就要有失去，你以为你失去了什么？”

“我不明白，我……失去了……什么……”

董小生反驳的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后面就没有再说。

“看来你知道了，我时间不多，再见，希望，再也不见。”

声音刚停，董小生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扭曲，很快现实中的董小生睁开了眼。

如果，你的意识总是飞出你的心灵之外，那么，如果意识回归，那么，那还是你的灵魂吗？

一个永远不死的人，当他的头颅消失，即便长出了新的头颅，那还是他吗？

完全相同的意识，完全相同的记忆，做出的选择也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是不是一个人？

董小生摇了摇头，越发感觉一切都是不真实的。

什么是梦，什么是真实，内心世界是真实不虚，还是犹如泡影？

男人在那里沉沉睡去。

不知他的名字，不知他的症状，不知他的一切，他的意识又在哪里享受着无休止的地狱折磨？

不知道，一切都不知道。

董小生离开了，离开前，将男子放在了他的病床上。

第一次，董小生的能力，对于他正在做的事情，毫无帮助。

即使动用了自己的力量，也没有解决所有的隐患。

能力啊，能力还是如此重要。

萧瑟离开，只去交了钥匙，没有跟洪姐有过多的交流。

即将离开去找师父的董小生，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回头问道：“干妈，102号病房那位办理出院手续了吗？”

“嗯，办了。”

“办了就好，就好，总还是有一个成功的不是。”

……

董小生此时表情木木的，满脸的呆滞：“师父，这个人……眼神，不，头发，怎么邋遢成这样啊，这人真的是那个医学泰斗的大弟子，贞德·秦受医生吗？”

“嗯，是的，秦医生，来介绍一下自己。”魏老爆无所谓地摊摊手。

“你好，我是贞德·秦受，你可以叫我贞德医生或者是秦医生，如果叫我秦受我会感觉很奇怪的。”

“贞德·秦受，好名字啊……”董小生看着这个邋遢的男人，满脸的嫌弃，如果对方是大帮主，董小生都不会是这个反应，毕竟他们的自我定位不一样。

你一个医生……比人家大帮主都邋遢……

算了。

“啊，是这样的，请您允许我来讲述一下我的经历吧？”秦神医表情谦卑，不，应该是温和，也就是温文尔雅。

“可以，说。”董小生下意识远离了一下秦神医。

“哈哈哈哈，小生兄弟见笑了，那在下就勉为其难介绍自己一番！”

秦神医手捋了捋头上的鸡窝头发，本就乱糟糟的头发，此时打起了绺。

“我本名叫秦受，取其义：琴鼓瑟兮仙人醒，结发抚顶授长生，”说着，秦神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可惜，这名字说起来就是禽兽禽兽的，太难听，不文雅，不像个脑力工作者。”

“那，现在的就……像了？”董小生觉得槽点太多，不知道怎么说。

“贞德是外国姓氏，年轻那阵，屡次想改名，都被爹妈给驳回了，一气之下去了魔法与宗师之国留学，那边的神秘医学让我叹为观止，心生景仰。”秦神医的脸居然露出了一副那样的表情，嗯，不得不说这个人的表情还挺丰富。

“秦医生，我想知道一件事，您是不是故意找的贞德这个姓氏？”

“那是自然，禽兽禽兽，失去了人性的美，没有人文的光辉，而贞德呢，忠贞的德行，太有人味儿了，让我的名字直接升华了，变成了正常的名字。”

“可是……贞德……”

“小生兄弟请住口，你再说下去我可就要不高兴了，插嘴是很不礼貌的！”

董小生马上闭了嘴，说不下去了。

“嗯，我继续勉为其难啊介绍自己吧，你知道，我去了那边，倒是学了不少咱们这边少有的医术，比如放血啊，比如吃木乃伊粉啊，比如放血啊，再比如放血啊……”

“嗯，您继续。”董小生努力压抑着自己说下去的冲动。

“唉，我吧，感觉有些时候，不，应该说大多数时候，这都是瞎闹，直到我回了国，见到了我现在的师父，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医学泰斗王衍先生。”

秦神医看来还有个话痨的属性，对自己的过往经历，那是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啊。

“王衍先生收了我做徒弟，之后的我的医学造诣进步飞速，甚至可以说是在一定程度上超越了他，当然，阅历，经验还是有所不足，但技术方面绝对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秦医生，那我心口这个……还有没有救啊？”

说着董小生将自己的心口露了出来，那小嫩芽苍翠欲滴，表面光鲜透亮，仿佛玉芽，遍布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