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顾苓依到了女生寝室的园区口，路满返回自己宿舍。

201-4的房间里，隐隐传来阵阵喧闹。

路满轻手推开门，入眼是几个穿军训服的同院新生，聚在在刘玉麒的桌子前，掏烟的掏烟，摸钱的摸钱。

“你们搞什么幺蛾子呢？”

路满探头一瞅，刘玉麒的桌上，正前供着个三折页的纸“牌位”。

上书圆珠笔迹歪七拐八的“泾河龙王之灵位”。

“好家伙。”路满心想，这年头求雨都不方便，某位姓萧的雨神还没有成为“天气之子”，现在还要仰仗传统的龙王出面罩场子。

“龙王啊龙王，保佑军训后面一直下雨，下大暴雨就行。”

几个男生半真半演地这么拜上了，看得路满不禁哑然：“人家泾河龙王，在西游记里就是因为施雨这差事死的。你们拜他求雨，能不能行？”

“别管灵不灵，拜了试一试。”

刘玉麒嘿嘿一乐：“大二大三的学长们，这段时间去考普通话考试，还在咱们学校里的孔子像前，摆点水果和牛奶呢。”

“哎，来喽！让一让。”

一个毛绒狗头把宿舍门顶开，两个看不出哪个班的男生，身上披薄被子，前面的人，在脸前举着个毛绒玩具，这一对活宝当自己是舞狮子，扭扭跳跳热闹进场。

“我们那边的习俗，拜神仙，得有舞龙舞狮啊。”

其他男生们正愁乐子不够多，花活不够嗨呢，他们往桌底下一摸索，掏出盆子来，哐哐哐敲出节奏。

趁着这个一起搞乐的机会，邻近几个宿舍的男生们，又熟络地多搭几句话，当一个人提出拼桌后，这一大帮人兴致高涨，兵分多路，买扑克白草稿，买小菜和花生米。

一场雨，让临时放假的新生们，提前享受到了放纵的自由时间。

陈威招手让路满加入牌局，路满笑笑，摇手谢绝。

重生前年轻的时候，时间越不自由，偶尔玩会儿扑克麻将和网络游戏，好像是天大的爽快。但到生活接入了其他轨道，内心被各种心思占据，即使有时间有闲钱，再拾起游戏娱乐时，也找不到当时释压巨爽的感觉了。

路满打开笔记本电脑，浏览一下证件照和三国杀两个团队的报表。前者已经显露出上限的瓶颈，而后者风头正盛，路满盘算，总是代工，短期方便快捷，但品控和生产潜能都不在自己手里，或许可以叫阿楷几人来海边玩一玩，碰头商量一下，自建印刷厂的问题了。

当脑中的思路延伸到继续开发三国杀的线上游戏时，手机铃响，路满看到来电显示“嘉儿”。

“怎么了？”

“哥哥，你中午睡足了嘛。”

顾嘉儿的声音听上去活力十足：“我们要不要出来玩一玩，这场雨来得太好啦，从军训里抠出了半天小假期，嘻嘻。”

“你也知道是在下雨。”

路满看看窗外，雨落连柱，雾接滂沱：“就不出去了吧，在宿舍里呆着多好。”

宿舍中间，两个桌子紧凑地排着两局斗地主，其他站地主身后看牌的男生，有两三个人向路满看去。

他们没记错的话，这位路满同学，是刚刚才从外面回来的。

雨伞还立在阳台墙角边呢，湿答答的貌似能像毛巾一样拧出水，他是在外面玩过一段时间才回寝室了。

现在，听声音，好像又有个女孩子约他出去玩？

他还不同意……

“就出来碰个头嘛，不用走远。”

顾嘉儿娇声：“我这边有山楂冰糖雪球，特别好吃，哥哥我给你带过去。”

“……”路满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那玩意儿好不好吃，他可太知道了。

“玉麒，我现在很赞同你在前几天说的一句话。”陈威又说道。

“哪句？”

“他这么骚，肯定不是一般人。”

“嗯……”

……

直到晚上雨依然没有停歇的意思，新生们大多都已经计划好或宅家或玩乐的夜生活了，各学院下发短信，又临时通知加开一次班会。

新生们有一个算一个，不情不愿的，穿戴好作训装，往学校各个楼的阶梯教室集合。

“又要干什么啊，练唱校歌，还是看安全警示片啊。”

路满寝室四人排坐在后面，吴辽把自己上半身扔在桌面上，唉声叹气：“下午刚放松一阵，晚上又有其他的事儿。”

陈威摊摊手：“在高中听到爸爸妈妈啰嗦最多的一句话，就是高考苦点累点，考上大学就放轻松了。”

“现在看看，就是胡扯。”吴辽像是没了气的瘪皮球，“我也去看学长们的课表了，除了专业课公共课，他们还有好多排班值班，还有参加比赛的、跟着研究生学长还有老师发论文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路满笑了笑，“你考上大学，就轻松了。是父母说给他们自己听的？”

陈威闻言，顿了一下。

“路满，你说得好有道理……”

“同学们，安静一下。”

一个陌生的男教官阔步走到教室讲台上，声音洪亮，让大家收声。

“今晚叫大家来，其实没有什么大事。”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咱们文学院，05级中文系。军训规定我们不能带同院的队，所以我这几天一直在一营，没来得及和大家打招呼。”

“下面就是简单的一件事，军训汇演之后，当晚会有全校新生晚会，在C楼露天会场开办。”

“大家多才多艺的，不要藏着掖着啊，建议都亮出风采，秀出绝活。”

“新生晚会。”

路满坐在位置上，手在桌洞里无意识地拊掌。

这时候，手机铃声忽而又响起，路满接通电话。

“哥哥，你现在也在你们学院的教室里吧？”

“嘉儿，你又干嘛？”

“教官在宣讲，让我们填一下个人兴趣爱好的表格单子，还在动员大家报名表演节目。”

“昂，难道你想出一个节目？”

“我？”

顾嘉儿语气有些开心：“哥哥，请你把‘我’字，换成‘我们’，可以嘛，一起出一个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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