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雪点点头，又道：“公子，咱们走大路吗？”

白芍想了想：“不，仍然走密道吧。主路不确定是否有埋伏，万一打草惊蛇就不好了。总之，带路就拜托你了。”

“是，公子！”

清雪本来情绪低落，见到许多师妹惨死更是心如刀割。

不过好在眼下知道秦梦岚和独孤秋平安，几个清字辈的姐妹也都安好，总算也打起了一些精神。

……

此时，监牢处。

两位执事一丝不苟地站在大门前，时刻注意着眼前的方向。

赵虚伶已经吩咐过她们时刻戒备，绝不能让任何人进入地牢中打扰炼丹。

既然已经定下了明日与玄掌山决战，这丹药作为补充体力和疗伤的胜负手就至关重要。

身后的大门紧紧的关闭着。

院落之中生着两堆篝火，药长和赵虚伶聚精会神地坐在丹炉之前。

药长双掌缓缓释放着灵气，维持着炉火。

赵虚伶则是站在炉旁，不断地将药材丢进炉中。

不过，几日征战下来，药长早已伤痕累累，平日里半个时辰就能练好的普通丹药，竟然要花一个时辰才行。

而且眼前的丹炉还是白芍当药童时用的普通炉子，炼出丹药的质地自然不是很高。

但总比没有的好……

眼下药长根本顾不上自己的伤势，源源不断地输送着灵气。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噼里啪啦的滚落，赵虚伶见状连忙从怀中取出帕子给他悉心擦汗。

药长心头一暖，但根本不敢分心，只能说声谢谢。

不过他心中有数，丹田中的灵气已然不多，经脉还受了很大的损伤。

而且入梦阁这里比药王谷的灵气还要稀薄，恐怕最多再炼一炉丹药，灵气就耗尽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毕竟从中午秦梦岚回来后，赵虚伶就带着他来到此处炼丹，眼下已经是第五炉了。

加上这丹炉十分普通，正常情况下炼完一炉需要冷却半个时辰，但眼下时间紧迫，也只好顶着危险继续炼丹了。

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就在此时，丹炉忽然无比躁动，炉口更是冒出了阵阵黑烟。

赵虚伶不懂医道，只能焦急地问道：“怎么回事！”

药长全力维持灵气输送，艰难地说道：“不好，这是炸炉的前兆！”

“炸炉！”赵虚伶听完这话更急了：“会有什么后果？”

药长额头冷汗直流：“之前输入炉中的灵气会顷刻间逆流而出，搞不好会让人经脉炸裂。”

赵虚伶当即喝道：“那你还不赶快收手！这炉丹药坏了就重新练！”

“万万不可！”药长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双掌也开始了颤抖：“若是高级丹炉，收手最多会浪费些材料。但这是普通炉子，若此时收手，当场就会炸裂。唯一的办法就是持续输送灵气，将炉火压制住直至稳定。”

赵虚伶急道：“可你的灵气已经不足了吧，这样下去只会让你油尽灯枯。榆长老，我不懂丹术，但若能做些什么，还请直说！”

药长知道情况紧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赵长老，你不懂丹术没办法直接控制丹炉，当务之急也只好让你将灵气输送给我，再由我来控制丹炉了……不过，你本就受了很重的伤，若再雪上加霜，恐怕经脉会彻底损毁。”

话还未说完，就见赵虚伶盘膝在地，双掌直接抵在药长的背上，将灵气源源不断地送了过去。

不过不说，赵虚伶修炼了二百多年，体内灵气十分纯净。

药长接收灵气后，经脉的躁动立时缓解下来，手掌运转丹炉的速度也稳定了许多。

他一边稳住炉火，一边说道：“今日受你大恩，日后就算你经脉受损，我也会拼了这条命把你治好。”

赵虚伶笑了笑：“榆长老不愧是药王谷的栋梁之材，此番若没有你的丹药相助，我入梦阁只会死伤更重，甚至已经被灭，哪还有现在的喘息之机？现如今，我赵虚伶只求不留遗憾。”

药长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全神贯注地压制丹炉。

一刻钟后。

狂躁的丹炉终于被压制了下来。

数十颗漆黑的丹丸从炉口缓缓滚出。

药长不敢怠慢，连忙取出瓷瓶将丹药收了进去：“终于……”

就在此时，只听噗嗤一声从身后传来。

药长连忙转头一看，只见赵虚伶狂喷数口鲜血，直接侧身栽了下去。

再一看，一头黑发竟然变得满是银白。

“赵长老！”

药长顾不得那么多了，连忙奔了过去将她扶起，掌心抵住赵虚伶的后背，将残存的灵气输送回去。

奈何赵虚伶消耗过度，药长的灵气也所剩无几，根本没办法填上这个深坑。

手头的丹药早已用尽，刚出炉的也都是针对琴心境的弟子们准备，无法治疗腾云境的伤势。

“赵长老！赵长老！”药长心头十分悲痛。

看这样子，难道赵长老要死在自己眼前了么？

回首这半年来，入梦阁和药王谷以药酒之事结盟后，二人就相识了。

结盟之日，独孤秋和孙丹参共同签订了盟约。

赵虚伶和药长则是分别陪同两边的宗主，一同参加了此次大典。

秦梦岚因为要监督酒坊，就没有一同过来，所以全程都是赵虚伶和药长在攀谈。

虽然起初药长因为白芍送回的消息，对赵虚伶颇有微辞，但久而久之发现，赵虚伶有很多优点，比如做起事来很细心，也很会照顾弟子。

后来药酒广受好评，入梦阁供不应求后，常常要去药王谷提货。

但秦梦岚做了大长老，要留在宗门坐镇。

押运大量药草的重任，就落在了赵虚伶身上。

这一来二去，二人就熟悉了起来。

加上此番二人并肩作战，不知不觉已然暗生情愫。虽然没有明说，但都很默契的将自己背后托付给了彼此。

如今见赵虚伶的生机在不断流逝，药长老泪纵横，头发也急得白了不少。

“赵长老，你醒醒！赵长老！”

他将赵虚伶揽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她。

对于一名医者，最难过的事情莫过于病人死在眼前，更何况此人还是对自己十分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