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来酒楼

廖掌柜边喝着茶边打量着对面的这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上次这姑娘过来的时候，在店里点了一桌子饭菜，吃完还打包，这让廖掌柜对他印象很是深刻。这次再来，却是找他谈生意，还是这么不起眼的生意，能随手拿出金元宝的人在乎这几文钱？

看着桌子上的卤蛋，掌柜也开口了：“小哥这东西要怎么卖？”廖掌柜心里有数，也布点破陆小夕的伪装。

“五文钱一个，买的多可以便宜一文钱。”陆小夕挂上职业笑容。

“呵呵，廖某托个大，想问小哥一句，小哥怎么做起这小本生意了？”廖掌柜还是很想好奇。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不是？”廖掌柜没想到陆小夕会怎样回答，意料之外，又像在情理之中。

廖掌柜也是识趣之人，人家不愿说，他也不再打探，尝了尝卤蛋，叹道：“这卤蛋要是一开始就卖给我们就好了，这等稀奇玩意儿，贵人们最是喜欢，也愿意掏钱。”

“贵人们再愿意掏钱也不能天天顿顿吃不是？也就尝个鲜。”

“你这定价，贵人们看不上，穷人们买不起，不高不低的，还不如给贵人们先尝个鲜。”廖掌柜打趣。

陆小夕有点尴尬，本来定价两文的茶叶蛋，她卖出5文，还有些沾沾自喜，廖掌柜这么一说，让她想起某皇帝一个鸡蛋就能卖他二两银子的事情来，她算了下，廖掌柜说的好像确实是那么一回事。

果然是贫穷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呀，陆小夕发誓，等再想出什么新玩意儿，一定先拿到廖掌柜这里来卖。不再纠结得失，陆小夕直奔主题：“那廖掌柜要多少？”

“你能不能每天给我送至少三百个鸡蛋？”廖掌柜计算了一下销量，给陆小夕报了一个数。这东西已经在集市上买开了，也不新奇了。只是个小玩意，买回来，给常来的贵人们添一盘免费的下酒菜好了，五文钱的东西，不值当花心思。

听说廖掌柜要三百个茶叶蛋，陆小夕心里默默的将三百乘以2……，若是一开始就在廖掌柜这里卖，说不准，几天，就能将家里的债还了。果然，做生意就要心黑手狠，自己确实不是做生意的料。

谈好生意，拿到了一半的定金，二人就辞别了廖掌柜，走的时候，廖掌柜还送了陆小夕几块糕点，不得不说，这个廖掌柜还真是会做人，就这么几块糕点，就让陆小夕和二丫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这几天，王氏把村里大多数有鸡蛋的人家都买了个遍，可村里的鸡蛋也不多，接了笔大生意，村里的鸡蛋明显就供应不上了，再说，天天在村里采购鸡蛋也招人眼，陆小夕可不想有人天天到他们家来堵着打探情况，应该另外再找个供应商才是。

想到此，陆小夕拉着二丫去到了集市，今天不是赶集的日子，农家出来卖东西的人很少，遇见几个卖鸡蛋的，陆小夕数了数，不到一百个，就算全收了，也不达不到廖掌柜需要的量，陆小夕又找了好几个店铺，店铺里的鸡蛋存货也不多，价格还贵，全买下来，也才两百多个。

最后，陆小夕只好在几个卖鸡蛋的人里找了个穿着整洁，看着还算老实的老妇人，和妇人攀谈一番后得知，妇人也姓王，是邻村的人，他们村子离城里近些，就经常打些柴火到城里来卖，今天见家里的鸡蛋存了好些了，就提着鸡蛋和小儿子一起到城里来卖。

说话间，妇人的儿子也回来了，老妇人的小儿子叫陈虎，是个20岁左右的小伙子，长相随了他娘，看起来也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陈虎见到有人和自家娘谈话，也赶忙笑着走了过来。

打听清楚了情况，陆小夕就把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希望妇人能帮自家收些鸡蛋，每天至少要3、4百个。

老妇人和小伙一听就有些迟疑，心想这么半大点孩子要这么多鸡蛋，莫不是逗人玩？陆小夕也实在，问清楚了老妇人家里的情况后，告诉了老妇人自己家里的地址。然后直接拿出了400文钱对妇人道：

“这样，我们找个先生给我们写个字据，你每天给我送至少400个鸡蛋，鸡蛋就算1文钱一个，我每天给你400文钱，等验货的时候，多退少补怎么样？”

老妇人没想到今天出来卖鸡蛋还能遇见这样的好事，询问的看向儿子，她儿子也在沉思。他们自己也卖鸡蛋，也是知道鸡蛋的价格的。

这鸡蛋，拿到城里来卖，确实是要卖的贵些，不过，没遇上赶集的话，买的人也不多，鸡蛋没卖出去，放久了就会坏掉，要是能在村里收的话，好些人家都会愿意卖，也会买的便宜点。每天400个鸡蛋的话，自家每天就能赚好几十文钱。

想通了这个细节，陈虎高兴了起来，只是……哪里来这么多鸡蛋？村里的鸡蛋全收完的话，估计也收不了多少天。不过，这事要是成了，自家每天就能赚好近百文钱，自家老爹和几个哥哥每天帮别人做工也才赚百八十文，想到这里，陈虎咬了咬牙答应了，大不了，自己多跑几个村子。

谈好了生意，陆小夕先给了小伙子400文钱，就带着妹妹回家了，想着在村里再收一些，明天先把廖掌柜的货给供应上。

两人到了家里日头还没西落，王氏看见陆小夕二人拿回来的钱，就笑的嘴都合不上，直说老天保佑，还感叹城里人怎么就愿意花5文钱吃个鸡蛋？

听说给了别人400定金，王氏就气的直跺脚，又怕邻里听见，不敢伸张，关上门在家里训斥了两人好久，还拿廖掌柜来举例，说人家廖掌柜财大气粗的，也没一下子把钱全给了。一直到晚饭，王氏还时不时骂几句。

季大年也觉得不该一下子把钱给了，又觉得，既然有这样的好事应该先紧着亲戚，他腿脚不方便，他两个弟弟是方便的呀，让他两去收，也是个进项。不过，钱是女儿赚的，他也不好多说，稍微流露出只言片语的不满，也由得王氏三不五时的抱怨。

陆小夕哪里受得了王氏的唠叨，端了凳子坐到外面去，王氏不好追出来骂，只好站在门口干瞪眼。二丫三丫见状，也端了凳子坐到外面，只是她两就没那么好运，被王氏直接用扫把赶去打水洗蛋去了。

三丫不服气，还说为什么大姐就能坐着，只听王氏骂道：“就你见天拈轻怕重，你大姐挑着担子来回的走，你怎么不去？”

一直坐到天黑，陆小夕看着时不时瞪她几眼的王氏考虑要不要回屋时，就看见一个人挑着担子朝她家走了过来，走近了一看，发现是陈虎，他挑着两个框边看边往里面走，看见陆小夕，高兴的快走了过来。

原来，陈虎回家后，就急忙去村里收鸡蛋了，又担心陆小夕那边靠不住，便只收了400个鸡蛋。一路小心的挑着筐子打听过来，终于找到了陆小夕家。村里见有人找季大年家，也有询问的，陈虎也只说是亲戚来送点东西。

见到陈虎来，季大年夫妇终于放下了心，陆小夕打来一盆水，逐个验收了鸡蛋，又给了陈虎400文，这次，陈虎心里有了底。只是季家这边一进一出，今天又没剩下几个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