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到了萧云琛出征的日子。

自从七夕夜他拒绝了霍锦羡后，他们之间再也没有见过面。

不过，他出征的前一天，霍锦羡还是主动找上了门。

她约萧云琛在云香山见面。

少女一袭梨花白轻纱襦裙，身姿纤细，容颜无双，漆发在山风中轻舞飞扬，一身华贵裙裳，被吹得猎猎翻飞。

多日不见，她愈发清瘦了些。

萧云琛的眸子里闪过心疼。

眼前的少女，没有哭哭啼啼，没有哀声怨道。

反而朝他嫣然一笑，大大方方。

随后指着山下远远的五里亭道：“明日，你们便是从这里离开上京，上回我们一家子送二哥去边疆，也是在那。”

萧云琛颔首，与她并肩而立。

“你有没有什么话，想托我带给你二哥？”

“该说的，家人都写在家书里了。”

霍锦羡知道，早前父亲已经修了一封家书让萧云琛带去。

她又说：“明日你率大军离开，关心你的人那么多，故我今日来为你送行。”

霍锦羡唇边一直弯着笑容。

只是那笑容的背后，浸着她的伤心，她的忧愁。

“你瘦了好多。”

终是忍不住，他轻声呢喃。

若不是克制得比较好，他的手只怕早已抚上她憔悴的脸。

“我没事，你勿挂念。”

她突然又郑重其事起来：“此去一别，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战场上刀剑无眼，你能不能答应我，不管如何，平安归来？”

“好。”

他的眉宇间，依旧浸着如水般的温柔。

可眼下，她却以为，那只是来自兄长间的关爱。

就是这样混淆不清的关爱，才让她会错了他的心意吧？

“云琛。”

她忽然轻轻唤道：“我还可以这样叫你吧？”

“可以。”

他微笑以待。

“云琛。”

她又唤了一声，从宽袖里拿出一道平安符，眸子里饱含祝愿：“这是我从庙里求来的，据说十分灵验，可保主人平安无虞。”

她素来是不信鬼神之说的，可当有些事真的落到自己头上，却还是忍不住想要信一回。

萧云琛接过，十分郑重贴身收着。

“云琛。”

她脸上的笑容逐渐明媚，可眼角却噙着泪珠：“愿你鲜衣怒马，披荆斩棘，立下赫赫战功。你不必因为拒绝了我，而心生愧疚，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是你情我愿，强求不得，亦没有对错。我也不是那种放不下的扭捏女子。”

她说着说着，仰起头来，吸了吸鼻子，尽量不让眼泪掉下来。

“此去一别，各自珍重。”

说完最后这句，她笑着转身离开。

他没有听到她心里的那句。

一定要平安归来啊。

只是，不知你回朝后，我是否真的可以放下你了。

而她，转身之后，亦错过了他脸上伤痛眷恋的神情。

他伸出手，紧紧捂住心口的位置。

那里，多了一枚她亲手赠送的护身符。

……

次日，萧云琛率八万大军出发。

临行前，有很多人前来送行。

宫里亦来了人。

他是皇帝亲封的大将军，一身戎装，身姿笔挺。

众将士敬仰着他，无上的荣耀等着他。

可他却只是朝远处的云香山颠微微一笑，轻声说了句：“我会平安归来，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