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微颤在双手胡乱摸掉泪水，勉强笑了一下。

“七少爷说的对。您是奴婢的恩人，就算做了什么稍显过分的事情也是可以的，奴婢并不会放在心上，也快忘干净了。”

隔岸的手攥的更紧，衣袍已被他的指甲穿透。心上似被扎了很多血窟窿，让他透不过气。

那些事她都忘干净了？还没放在心上？

果然，她不喜欢自己，放她离开是对她最好的选择。

眼神一阵游弋，声音也有些发颤。

“忘了就好，忘了就好。离府以后，小锦若是有事，还可以来找我，能帮的我一定帮。若……若是你还想回来，随时说一声……”

此刻的隔岸，多么希望接下来听到锦书说她不想离开自己，愿意留下。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女子“无情”的声音拒绝。

“不必了。既然七少爷放我走，奴婢就不会再回来了。临走之前请受奴婢三拜。”

说着，锦书跪倒在地，恭敬的磕了一个头。

“您是奴婢此生最大的恩人。您的恩情凤锦书没齿难忘。这一拜，祝您一生安康喜乐，事事顺遂。”

又一个头磕下。

“这一拜，愿您保重自身，万寿无疆。”

第三个头磕下。

“这第三个头，奴婢祝您与未来少夫人夫妻和睦，子孙满堂。”

说完这些话后，锦书的头深深的埋在地上，肩头被抑制不住的隐泣微微颤抖着。

这三个头每一声都像是磕在了隔岸心上，而每磕一下就仿佛他们之间的距离就远了万丈。

三个头磕完，已经让他们咫尺天涯。

少夫人？

他最想娶回家做少夫人的只有一个她而已，可是她的心里也只有别人，自己在她心里不过是个于她有恩的人。

隔岸的喉咙干涩无比，嘴中是一片苦涩。说的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从哪儿发出的。

“小锦回去以后也要保重，照顾好自己。”

忽又笑了一下，尽量让气氛轻松起来。

“好了，别跪着了，赶快起来。若真感念我的恩情，只要不忘了我，们大家，就可以了。莫要做一个相逢成陌路，从此不识君的人就行。”

“相逢成陌路，从此不识君！”

锦书默念着这句话。

她怎么会忘呢？那是她此生最幸福的时刻。

他又是她最爱和唯一爱的人。

要成为陌路不识的人，应该是七少爷才对吧！

对他而言，自己就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婢女罢了，而他对于自己此生早已刻骨铭心。

锦书流下最后一滴泪水，待起身已笑的温婉谦和。

“奴婢不会忘记您和这里所有人的，因为，这里还有奴婢最放不下的人。”

最放不下的人？

是了，惜露还在这里，她当然放不下。

难道你还以为是自己吗？都这个时候了，容隔岸，你还在痴心妄想什么呢？

眼神与锦书一交接，马上快速的眨着眼睛躲开了。

“小锦要走了，看看我这屋里有什么想带走的带走便是，就算我们主仆一场的纪念吧！”

自己要带走什么呢？

她最想要的马上要成为别的女人的相公了，可自己的一颗心却留在了他那里，再也带不走了。

笑的有些苦涩。

“七少爷平日赏的东西够多了，再要东西就显得奴婢贪得无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