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下意识地点头，察觉不妥后用力摇头。她反手将刘继覆于她手背上的手握住，紧紧地：“阿继不怕，我便不怕。生同衾死同椁。”

刘继拍了拍他们交握的手：“放心吧，父亲天纵之才，权谋纵横大半生，鲜逢敌手。”

“我知道。”女子点头，“若是果真，果真，那阿继岂不是，岂不是……”

女子说话的声音有些激动。刘继将食指放在她的嘴边，比出一个禁声的姿势，低声道：“不可说，不可说。”

女子点头，微垂眸子，挣扎着将手抽出。刘继大力将他的手握住，反复地低喃：“信我，可好？”

女子怔忡地看着他，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他的眼睛似有一种魔力，像细细密密的网一般，网着她脆弱而受伤的心，使她深陷其中逃无可逃，纵使她身后是万丈悬崖，纵使即刻为他而死，她亦甘之如饴。

女子漂亮的水眸，滚下泪来，噗哧一声笑起：“阿继很坏。”

刘继宠溺地又捏了捏她的鼻子，隔着紫色薄纱：“你呀，多大的人了，又哭又笑，还像个孩子。”

女子不好意思，忙将话题转到别处：“对了，这食盒里的是什么呀？”

刘继怔了一下：“是贤王府送来的枣泥山药糕与桂花山药糕，正好是你喜欢吃后。”

刘继说着将食盒子里的点心拿出。女子注意到刘继说话时语气的僵硬与不悦，微微扫了一眼桌上用千年珺华打造的小药瓶。她与他是青梅竹马，他心中所想，她稍一想便能猜出七八分。

“阿继是担心么？”女子道，“王妃病着，阿继不能吃山药的事，贤王府的下人一时弄错也是有的。”

刘继抿嘴不语，眼睛也看向桌上的小药瓶。千年珺华能盛世间百药，敛百药之气，使丹药长久保持最佳药效。对于极不易保存药效的灵丹妙药，若是有千年珺华封存，便可长久保存而不折损半分药效。而千年离魂丹便是这种极不易保存药效的一种丹药。

“千年珺华打造而成的药瓶世间只得五个。”刘继顿了一下，“一个在西华国皇宫，一个在南疆国圣女手中，神医谷有两个，最后一个在紫阳山太虚道长的手里。”

刘继指尖轻轻滑过小药瓶，仔细感受着它冰寒而油滑的触感：“你知道紫阳山的太虚道长是贤王的另一个师傅。”贤王妃或许不知道千年珺华，但是长年随侍贤王左右的龙一不可能不知道。贤王府不但送来他一惯不吃的山药，又送来千年珺华药瓶。这其中的意思细思之下颇为耐人寻味。

刘继将山药糕仔细检查后推到女子身前。女子捏着一块才吃了一口，便反胃恶心起来。

“怎么了？”刘继关切道，顿了一下，似是想到什么，“你你你，该不会是……”

“瞎想什么呢？”女子躲过刘继想要探脉的动作，眸色微暗，情绪低落，“阿继忘了我服用过九阴毒花绝嗣丹？”

她说话的声音带着难已自己的哽咽。

刘继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女子的肩膀，有些无力地道：“对不起。”那九阴毒花绝嗣丹是他父亲亲手炼制，当着父亲的面，他亲手喂她服下的。若是没有解药，她根本不会有子嗣。而这世上能炼制此解药的只有他与父亲。

女子摇头：“除了没有孩子，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阿继不必自责。”

女子隔着面纱轻轻抚摸自己的脸：“朱颜辞镜，娇花辞树，而我却能永远青春美丽下去。”

知道她是安慰他，刘继点头：“难为你了。”她比谁都更希望有一个孩子，他知道。

“我想看看你”刘继道。

女子侧着身子，躲过刘继的摘她面纱的动作，惊慌道：“阿继别看。”

刘继疑惑：“怎么了？”

“没，没什么。”女子顿了一下，“长了几个面疮，阿继还是不要看了。”

刘继低声笑道：“无甚要紧。”

刘继说着再一次伸手欲要为女子摘除她脸上的面纱，却再一次叫女子躲过。

“你……”

女子道：“只想阿继见我最美的样子。”

刘继宠溺地揉了揉女子的头：“你呀，真真像个孩子。”

女子让刘继将点心放回食盒，拿着腰间的绿色香囊低头闻着：“服用九阴毒花绝嗣丹多年，只知道它能绝嗣，却不知还有其它的害处？”

“害处”刘继道，“你指哪方面？”

女子道：“比如若是得了解药后，若是有喜后会如何？”

刘继叹道：“都道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这永远青春貌美采用的是禁制秘法。九阴毒花绝嗣丹若是一旦得解，那人再怀喜在身，是要……”

“是要付出代价的是吗？”女子道。后面的话刘继没有说出口，女子了悟后将他未说出的意思补充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