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郁知道外面的人不可能是他的副将，敲门声不对，也不可能是他带来的其他士兵，他们没胆子，所以真相只有十分碰巧住在同一家客栈的那三人。

想到门外站着的是她，苍郁勾了勾嘴角，平复了心情才去开门，不料映入眼帘的是一根中指，他向左歪歪头，不解的看着意料之中的她。

苍郁冷着脸的：

龙吟尴尬的收回因惯性屈指结果伸到一半门开了动作僵住变成了竖中指的动作，幸好对方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否则别护送一程，一路杀到京都都是有可能的。

“四殿下，我们主仆三人回来的匆忙，忘记请镖局的人了，能否与您一道回京都。”

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礼貌，可惜这两人刚开始见面就是互相嘲讽厌恶的情况，这么久过去了见面还是互损，让人以为他们俩的关系也就一般甚至很差，至少表面看到的是这样，龙吟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也是很忐忑的，果然，惜字如金的四皇子嘲笑的看了她一眼，问她为什么在集云府停留这么久却不请镖师。

龙吟忍了忍，终究是有求于人，而且对方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还有京都的流言是太子和他帮忙澄清的！劝自己再三冷静，龙吟挤出一个微笑，了实话。

“因为省钱。”

钱这东西用处大着呢，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能省一点是一点，最重要的是，眼前这位的尊贵的打手比镖师好了大几倍，最最重要的是，她实在不愿意绿水担忧的念叨。

“所以你到底答不答应啊？”

龙吟装作无所谓的扭头看向别处，她没有看到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等她再回头看到的是一张不太耐烦的脸。

“谁我这就是的，先欠着，以后一起还。”

龙吟一愣，这是答应了？可是欠着是什么意思，她欠对方的已经够多了，忽然担心这样滚雪球的积累以后还不起怎么办。

翌日一大早，绿水起床后先去客栈的厨房要了一桶热水，打算等姐醒了后伺候她洗漱，结果下楼的时候发现四皇子等人早已经在楼下霸占三桌吃开了，四皇子和副将坐一块，八个士兵分坐两桌，绿水吓了一跳，以为他们要出发了，连忙要上去叫醒姐，被四皇子拦住了。

“不必叫醒她，我们习惯了早起，待会我要出去买点东西买完再走，一个时辰。”

这是让绿水一个时辰后出发，绿水心中了然，正好按姐作息那时候差不多醒了。

副将在旁边嘀咕了一句哪有什么东西要买，是你昨今要早早赶路这才起了个大早的，他们虽然习惯了睁眼瞬间清醒，但能在床上多躺一会何乐不为。

不过这话他也只敢心中嘀咕，出来不被殿下打死也要被那个叫绿水的老乡赵节统领打残。

一个时辰后，龙吟的马车被围在中间，前三人后三人左右各一人，四皇子在前开路，副将殿后，一行人启程回京都。

听闻重金许诱的杀手毫无音讯，龙舞失手打翻了茶杯。

“碰到了四殿下清剿山贼，她真这么好运吗？！蠢货，现在才告诉我这个消息，现在人都快回到京都了！

媚眼圆睁，龙舞形如泼妇，她烦躁的想抓自己的头发，摸到头上新得的金步摇忽然冷静下来。

怎么能自己痛苦呢？

站在龙舞身旁的听落倒霉了，头皮撕扯的痛意让她呲牙咧嘴，眼角不受控制的冒出泪花。

“侧妃――侧妃，奴婢有事禀报。”

听落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就要成为秃头了，都死道友不死贫道，为了自己不成为秃头，只好让别人遭殃了。

龙舞看到听落痛苦的样子，心情好了很多，大发慈悲的松手让她禀报。

“奴婢今早看到紫玉行踪鬼祟出了秋千院，跟着她一路走了会看见她进了琅轩院，侧妃，紫玉已经背叛您了。”

本来听落打算掌握实际证据后让紫玉为她所用，毕竟进出琅轩院完全可以是太子妃召唤，可现在情急，听落慌乱之下咬死紫玉背叛，并她已经掌握证据，让人招来紫玉对峙即可。

龙舞看了她一眼，同意了她的要求。

紫玉是她从人牙子手中买来的，打算培养成一等心腹，紫玉这个名字还是她亲自取的，没想到也背叛了她！

她把视线从听声听雨划过，落在听落身上。

这个人因为是太子送来的，她不好下手处置只能用些手段逼她跟她成为一伙，大多不方面见人的事都让她去干，如此才能成为一条船上的蚂蚱。她相信听落还没这个胆子骗她。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紫玉就被秋千院的粗使嬷嬷抓来，来巧，她正是从琅轩院回来的。

“这么巧，看来你也不想遮掩什么了对吗？”

紫玉长相普通，身姿纤长，第一眼看的时候无人会注意她，龙舞也是因为这一点才会选她，越是不引起人注意越能好好利用，不想有人想法跟她一样。

龙舞也懒得问什么证据了，看她跪在地上半不出一句话，连饶命二字都不，这就是最好的承认。

“我只是好奇，你是被太子妃安排进人伢子让我选的还是到我身边后被她买通，难道我对你不够好吗？”

躺着的人像是随意问的话，她其实不在乎答案，就想知道太子妃用什么收买她的。

紫玉不是个胆大的人，一如她的相貌，追求平稳，这时却用仇恨的目光看向龙舞。

“侧妃如何对犯错的丫环的您忘了吗，那么的孩子，因为父母皆亡不得不卖身葬亲，就因为在不知道您身份的情况下顶撞了您一句，就被逼着在水里憋气，她承受不住要浮出水面的时候您让人……”

“摁住她的头颅不让她起来最后憋死了，原来那时候你就在旁边啊，我居然没发现，藏的真好。”

龙舞不客气的打断她的话，眼里有着惋惜，多聪明的一个人，偏偏选择了太子妃！

紫玉双目呲裂：“原来您都记得！这些日子您就不会睡不着吗，才那么大一点的孩子，侧妃，您不会良心不安吗！”

龙舞皱眉，眼底有着不屑，她没有回答紫玉的话，起身往后院走去，紫玉被一块黑布蒙住眼睛拽着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黑布揭下，视野尽头还是一片黑暗。

“算你倒霉，今日听了个不太好的消息需要发泄发泄，不过这世上不怕死的人太多，可怕的是生不如死，只要你告诉我太子妃让你对我做了什么，我可以让你死个痛快。”

“知道饿是什么感觉吗？你既然是卖身给人伢子的肯定清楚，胃里空荡荡的又像肠胃纠结在一起，你不就是受不了这种感觉才来当我丫环的吗，在我这里，有比这痛苦百倍的刑罚，别让我等的不耐烦。”

紫玉和其他人跟着人伢子一起入府，龙吟问了她们一个问题，为什么当丫环，她还记得紫玉的回答是不想在挨饿。

紫玉显然记得当时穿肠刺骨的难受，家乡洪灾，父母双亡，她饿了三，濒临死亡之际有人问她要不要去大户人家给人当丫环，管吃管住，她当时就跟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抓住人伢婆的手不松开，却没想到大户人家阴司多，像她面前的龙侧妃，惩罚下人的手段闻所未闻。

“我可以让你死个痛快，关键看你识不识相。”

昏暗的地下迷宫，干净的不染一丝尘埃，听落点燃一柱香，点点火光成了这里唯一的亮光。

当香即将灭掉，龙舞依旧很有耐心的看着对面，哪怕她什么都看不到。

“时间不多了，十，九……五，四――”

“侧妃，侧妃，奴婢，奴婢……”

香燃烧的时间极短，紫玉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脑子一片空白，眼睁睁的看着它的火光越来越弱，她想，这样也好，死就死决不能让她得逞！当龙舞出声倒计时，却发现根本没有这么简单，那一下一下的倒数，唤起了内心最恐惧的记忆，胃部突然传来一阵绞痛，像极了当年挨饿的感觉，紫玉屈服了。

暗黑的环境只余紫玉颤抖的声音。

龙舞蛊惑人心的本事，不试不知道。

“哈哈，太子妃是越来越厉害了，只不知道她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替石良妾报仇还是为了她自己，或者是为了她即将残废的弟弟？”

石良妾消失，太子妃当日没来的及处理，第二就有下人来报石良妾死在了自己院子，尸体惨不忍睹，太子妃跑去看了一眼，强忍着悲痛惊惧，让人禀报了太子。

石良妾全身血液放光，形如干尸，露出的手背褶皱横生，脸却娇嫩的如同豆蔻少女，身上穿着大红嫁衣，在她头颅旁边放了一个样式华丽的珍珠盒子，打开后里面还有一层轻如薄翼的蚕丝编制的透明盖子，揭开后一只肥头肥脑胖的看不出原型的蛊虫恰好站立，全身的血红色鲜艳刺目，太子当场吓得差点跌坐在地，被刚赶过来的龙舞扶了一下才没有失态。

那虫子还在蠕动要往上爬，笨重的身体阻止了它的行为。

“石良妾怎么会有这只蛊虫，难道她和龚良妾一样为了给殿下……”

龙舞假装惊讶的疑问，却是在火上浇油。

“她自己就是苗疆女，在上次那件事她就在旁边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女人还穿大红色的嫁衣，父皇都了她最多只能为良妾，她这是要害死我啊。”

太子凉薄的话寒了太子妃的心，她还在试图解释：“殿下你也看到了这只虫子胖的根本爬不出这个盒子，石妹妹的死肯定另有原因，殿下您要明察为石妹妹找出凶手啊。”

龙舞适时的躲到太子身后瑟瑟发抖，了句我好怕。

“哪有什么凶手，她就是杀死自己的凶手，好了不要在谈了，这件事就此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