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白言已经猜到了，这些卓尔精灵逃到了地表，在各地的深邃密林中分别组成小型的独立团体，又或者是加入了其他信奉着幽暗少女的聚落，守在各处通道入口，共同对抗着他们的敌人。

梦境解除后，白言看着黑暗中的卡伦妮塔，有些不解她为什么会将这样的记忆展示给自己，于是开口问道：“我并没有在梦境中看到你与那位有过太多的交集，难道后来还发生过别的什么事情？”

“让你进入梦境只不过是为了方便，毕竟有些事情解释起来太过麻烦，”卡伦妮塔淡淡的看了白言一眼，“来到地表后我们分别加入了不同的团体，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这还叫做方便？一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事情非要搞个什么记忆梦境……白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向后靠住墙壁，蹙着眉头问道：“那为何你在那个时候会放她离去？你们两个的关系好像没有那么亲密吧？”

卡伦妮塔望了眼窗外街边的微光，缓缓闭上眼睛，神色平静地说道：“虽然没有见过，但我知道伊拉最后成为了女神的祭司，现在她成为了蛛后的黑暗卫士，并且加入了突袭队进攻我们亲族的聚落，这中间肯定发生过什么。”

“你是怀疑她跟你们说的那个叛徒有关，放走她是为了找出谁是那个叛徒？”白言拍了下脑门，转过头看向一旁的卓尔少女。

卡伦妮塔肯定有什么办法追踪那个叫做伊拉的黑暗卫士，不过寻找叛徒是他们卓尔精灵内部的事情，想了一下便不再多问，看着对方继续说道：“我明白了，回去之后大家就是同盟关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告诉我们。”

“我就是想知道，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一个改变过信仰的人重新投向了邪恶。”

在之前战斗中，伊拉一直在闪避攻击试图逃离，这明显不是突袭队遇到幽暗少女信徒该有的表现，卡伦妮塔很想弄清楚其中的原因，眼中的忧虑不由得又多出了几分。

唉，白言叹了口气，望了卡伦妮塔几眼，起身走回床铺，枕着胳膊躺了下去。

……

市场与卫兵广场之间的大理石路。

白言站在人群中，和周围围观的群众一起，饶有兴致地看着前方路中间正在发生口角的食人魔与灰矮人。

八步昨晚出去溜了一夜，今天他左右无事，只好出来透透风，没想到刚来到市场附近就看到这样的事情。

灰矮人的斗篷遮住了身上的制式铠甲和短剑，但没有遮住他背上那把巨大的带鞘宽刃，明眼人一下就能判断出那把武器的不凡，不只是因为剑柄那夸张的造型，还有剑鞘中不断向外散发着的恐怖气息。

令人称奇的是，那只食人魔明显戴着象征着奴隶身份的脚镣，却丝毫没有惧怕眼前的灰矮人，与对方谩骂的同时用眼罩没有遮住的另一只眼不断扫着周围的人群。

虽说卫兵看不到的地方怎么折腾都不违反城市法律，但这两人的表演也太拙劣了吧，明明吵得像要动刀子一样，身上却没有出现任何的杀意，简直就是在侮辱其他人的智商……

白言还以为能看到一场值得称赞的表演，没想到却是一对表演双簧的，刚准备离开，却看到一旁的人群一阵骚动，街道外出现了一辆巨型蜗牛拉着的六轮车。

在地底生活的人都知道这种生物拥有喷射碱液的能力，周围的人几乎都不顾尊严地缩向了后面。拥挤的人群中好几只手伸向白言的衣服，不过都被巧妙地避了过去。

人群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车夫手中的长鞭上，甚至连灰矮人和食人魔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有发现。

这个奇怪的组合走进市场后先是兜了几圈，确定没人跟在身后，这才走进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里，然后钻进巷尾的下水道中。

化身为灰烬尘埃的白言在下水道入口飘了好一阵才跟了进去，凭借着感知属性远远地吊在两人身后。

刚才他本想着去市场中交易一些地面上没有的材料，偶然听到灰矮人嘟哝了一句矮人语，其中破坏和封锁两个单词引起了白言的好奇，所以便悄悄跟了上来。

食人魔和灰矮人沿着下水道继续前进，转过一个拐角后来到一个台阶前，上面是一扇密闭的黑曜石大门。

石门上雕刻着一颗恶魔头颅，在食人魔踏上石阶后，恶魔的眼睛散发出微红的光芒，上下扫描了十几秒后缓缓向内打开，露出一道巴掌宽的缝隙。

灰矮人和食人魔一同推开石门，站在石阶上向着身后观察了一阵后，闪身钻了进去。

门上有魔法禁制，看来不能继续跟上去了……白言变回人形，站在一旁拐角的阴影中，缓步向后退出了几米，然后开启感知用精神锁定着门内的食人魔和灰矮人。

不得不说感知属性高到一定程度后，窥视起来真的很方便，那两个生物的一举一动都被白言看在眼中，甚至连小声交谈都听得一清二楚。

门后是一道台阶，上方暗门后是一个宽阔的大厅，里面分散坐着十几个灰矮人，一旁墙角躺着两只食人魔，中间的石质宝座上还坐着一只长着山羊腿和羊角的恶魔。

这是什么情况，奴隶大聚会吗？

不论是恶魔、灰矮人还是食人魔，能出现在卓尔精灵掌握的城市，那必然是他们捕获的奴隶。

白言心头一凛，熟练地给自己施展了一个‘通晓语言’，然后继续将注意力放到石门后面的房间里。

本以为食人魔和灰矮人这么早就外出归来，肯定会谈论起一些重要的事情，没想到他们进入大厅后直接走到了一旁坐下，与旁人闲聊了起来。

下水道里到处都是蜘蛛网，白言只能不断赶走那些想要爬到自己身上的蜘蛛，扯断他们在附近留下的蛛网，才能保证自己等下不会被蛛网裹成粽子。

半个小时后，被蜘蛛搞得有些烦躁的白言终于听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原来这些生物并不是某个卓尔精灵的奴隶，他们来自其他区域，在地城封锁后躲在了这里，而且白言还听到他们在谋划着破坏藏在蛛后神殿中次元锁封禁的事情，只不过没人提及时间，不能确定他们的行动是否就在最近两天。

要是明晚就麻烦了……白言眉头蹙起，想到与老法师约定的时间是午夜之前，碰巧赶上他们进攻神殿肯定会被耽误传送的。

想到这，他收回伸展出去的感知，将身上的几只蜘蛛抖落，揉了揉有些发涨的眉心，将石门的位置记下后，重新化作灰烬沿着来时的路飘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