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苑阁楼，白馨月脸色发白，紧紧地咬着下嘴唇，双手交握在一起，在地上走来走去，心情十分地忐忑，“二皇子还没走？”

连声音都死颤抖的。

“回世子妃，是的，二皇子这会还在书房等着世子爷呢。”蕙香低眉顺眼地开口。

白馨月脸色难看，二哥定是已经知道了代嫁的事，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自己现在该怎么办？

别自己吓自己，父皇都默许了这件事，他知道了又能如何……

“世子还没回来？”她开口，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是。”

“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奴婢不知。”

“不知，不知，你问问什么都不知！”气急败坏地开口。

蕙香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非奴婢办事不力，实在是……”

世子爷的行踪，岂是她这些下人可以窥测的。

“办事不力，还敢狡辩，掌嘴！”

子昱刚跳下马，守在门口的德顺就迎了过来，语气有些急，“主子，您可回来了，二皇子已经等了您三个多时辰了。”

世子要是再不回来，那位爷怕是要暴走了。

“嗯。”他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迈开步子向府里走去。

看着月光下修长的身影，子昱冷冷地开口，“何事？”

听到声音，那人转过了身，眼里尽是红血丝，大概是长时间没有睡觉的缘故，“阿昱，我……”

他想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神色挣扎，因为罪魁祸首，是他的亲妹妹。

“既然没有要说的，那我就先走了。”说着，他真的转身，就要离开。

“阿昱，子歌真的……”死了吗？

子昱顿住了脚步，良久，他突然转身，足尖发力，迅速移到了他的身边，抓住他胸口的衣服，咬牙切齿，“你他娘的还敢再我面前提歌儿！”

墨子修闭上了眼睛，等着他的拳头落下，然而，预想中的疼痛迟迟没有到来，睁开眼睛，就看见子昱眸色冰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松开了手，“你走吧。”

“阿昱，对不起。”他歉意地低下了头，那个灵动的小姑娘，就这样没了啊，喉头紧涩得厉害，良久，他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子歌的墓在哪，我……我想去祭拜……”

话还没有说完，男人的拳头就抡了过来，“谁他娘的告诉你歌儿死了！”

真想打死这人算了，敢诅咒歌儿。

什么！

顾不得疼痛，他一把抓住子昱的胳膊，“你刚才说什么？”眼中多了几分活力跳动。

“子歌没死，还……活着，是真的吗？”他问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听错了，空欢喜一场。

子昱松开了手，看着他，就是不说话，让他着急。

“阿昱，子昱没死，是真的吗？”他再次发问，连声音都是颤抖的，他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失而复得，比当初寻回央央更甚。

“是，她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这纯粹是没事找事，但是，想到是他的亲妹妹做下的这些事，他这心里实在堵得慌，没办法把他当兄弟。

没死，她真的没死……狂喜在心中蔓延，他的眼睛弯了起来，“她没死，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失望呢，阿昱，她在哪里，我……想去看看她。”

只有亲眼看到她安然无恙，他才能放心。

子昱的眼睛微眯，警惕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你，想去看她？”

看他这个样子，子修就知道他想歪了，顿时有些心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把她当亲妹妹，亲眼看她没事，我就放心了……”

“你凭什么看她？她被你妹妹害得差点丧命！”

墨子修哑口无言。

“你尽管放心，我的女人，我自会护她周全。”

冷冷地瞥了面前的人一眼，眼底的敌意依然在，“若是没其他事的话，殿下还是请回吧，慢走，不送。”

墨子修默了默，开口，“阿昱，替我跟子歌说声抱歉。”

说完，转身离开，就在要迈出门槛的时候，男人的声音幽幽地传来，“该说抱歉的人，不是你。”

“我知道，但她是我的亲妹妹，她干出这等丑事，我也有责任。”

“你不去看看你的皇妹？”他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嘲讽。

见了又能如何呢，带走她，将本属于子歌的东西还给她？那带走之后呢……他的拳头握紧又松开，“不了。”

说完，转身离开，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看到他出来，不远处的假山后面有一个身影闪过，脚步匆匆地去了白馨月的阁楼。

“他走了？”是白馨月的声音，似乎有些疲惫。

“回世子妃，是的。”蕙香点点头。

只觉得浑身的气力都被抽走了，无力地坐在了椅子上，目光放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提起的心终于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就这样躺着，缓了好久才缓了过来，开口问，“蕙香，你可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奴婢怕被世子爷发现，不敢靠太近，故而并没有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蕙香实话实说，心高高地悬起，生怕世子妃会怪自己办事不力，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脾气暴躁的世子妃这次竟然十分地好说话，听了她的话，并没有多加追究，而是摆了摆手，示意她离开，眼睛闭着，似乎很累的模样，她行了个礼，连忙退下。

房间里只剩下了一个人，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莫子歌已经死了，这个世上，能替代她成为昱世子妃的人，只有自己。

她伸出手，摸着自己的脸，之前有多恨长了一张和她相似的脸，现在就有多庆幸。

这世间的事情真是奇妙，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竟然长了一张这般相似的脸。

相似的脸……她的眸子一下子有了精神，一个激灵从躺椅上坐了起来，一个想法在脑海中形成。

不会是自己猜想的这样吧？

怎么会呢，莫子歌只是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的乡野丫头，怎么会是……绝对不可能是这样的，只是碰巧而已，她猛得摇头，仿佛疯癫。

可是，世间哪有这么多巧合，进宫的日子过得实在太舒坦，当公主的感觉太过瘾，她都要忘了自己的玉章是如何得来，自己这公主的身份，又是如何得到……想到这儿，她的身子忍不住哆嗦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