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在中忍考试预选赛期间，木叶村中发生了很多事情，可是翌日早晨，似乎又平静得和以往的每一个早晨一样。

明清晨早早就起来了，反正以前也总是早起。不同的是，在村外透过车帘所看到的通常是露水冲刷过的林荫路，而现在他站在街道旁，观看着一轮红日从村子边缘冉冉升起，渐渐照亮了原本黑暗平静的角落。

他今天做了一些变装，将淡黄的长发重新染回了黑色，既没有戴安全手套，宽大的衣袍也与平常穿的有所不同，不是特别熟悉他的人，是很难通过背影将他认出来的。

哪怕是和他打了个照面的春野芽吹，同样没能认出他来：“原来是小明啊，我刚才就觉得这张脸似乎有点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么清秀的女孩子。”

“芽吹阿姨，您还是和以前一样幽默。”明咧着嘴笑了笑，指着旁边的茶馆说道：“我还约了人谈生意，失陪了。”

这是一家很大的茶馆，天一亮就开了门，此时也已经坐了很多人，因为这里并不像路边的小茶棚那么单纯，来的人也不是纯粹为了喝茶。

尤其是早上，大多数人都是来茶馆等活儿的，毕竟不是每一个手艺人，都能在繁华的木叶村中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铺子。

而那些前一天答应了一件买卖的商家，第二天早上也很乐意到这里来找个零工，毫不夸张地说，这里就是普通人专属的“任务发布处”。

“还以为您会在雅间里等我，而不是人多眼杂的大堂。”明在靠墙边找了个座位，点了一份早餐，“我们的谈话内容，似乎也见不得光吧？”

“茶馆里看起来虽然杂乱，但每一行都有着固定的位置，至少木工就不会和泥瓦匠坐在一块。”明身后的老者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冷冷地说了一句：“因为坐错了地方，就不会有差事。”

“您言重了，我当然清楚自己该坐的位置。”明换到老者身旁的空位坐下，在茶馆里跟别人搭个座，也不是什么怪事，“还喜欢您的新办公室吗？团藏大人？”

“这里是木叶，你大可不必如此谨慎，还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女人。”志村团藏眯着眼睛，斜倪着明道，“我现在还没有去根部，因为我觉得首先弄清楚你的计划比较明智，省得下达两次不同的命令。”

“小心总无大错。”明从口袋里掏出了黑色大框眼镜，戴在鼻子上遮住了颜值，“您重新担任辅佐火影的职务，打散的根部也即将重新组建，计划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团藏皱了皱眉，上一次他和明一起喝茶的时候，后者还是个九岁的孩子。

那天他找上明，不过是想知道这个孩子所说的上策，究竟是什么？毕竟前一天晚上明并没有得到什么承诺，因为以猿飞日斩的立场，宇智波族人也是村子里的人，每一个都会被保护下来。

“在您说出不行的时候，不是已经知道上策了吗？”明那个时候就是这么和他说的，“可您如果答应了我那微不足道的请求，作为回报，我会让您重新回到辅佐火影的位置，暗部的根也会再次交到您的手里。”

那时候团藏还以为明是在扯淡，直到猿飞日斩真正撤去他辅佐火影的职务时，他才意识到明的城府深沉。

这个孩子寡淡的话里往往埋藏数道机关，你懂得不懂得，他并不会坦白相告，容你细细琢磨数月，甚至数年，才能知道他布局的精密。

“果然，药师兜是你故意放跑的，你早就知道他的实力，却只安排了两名暗部实施抓捕。”团藏虽然证实了心中的猜测，但同时也惊于明的心计，“药师兜能够从旗木卡卡西手下逃走，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吗？”

“您的消息还真是灵通，不过既然兜是当着卡卡西老师的面儿逃跑的，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明礼貌地回答着，同时把一根油炸到恰到好处的面包条放到鸡蛋黄里蘸了蘸，“这间茶馆最近推出的英式早餐，团藏大人要不要也试着来一份？”

“罢了，我今天特意召你过来，也不是为了问那些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团藏端起茶杯，轻饮了一口里面的清红茶，“我连夜浏览过近期的全部文件，你的名字出现了很多次，你能够让日斩如此重视，这可不容易。”

“猿飞大人是一位很不错的火影，被他看重是我的荣幸。”明恭顺地回答道，滑溜地像条泥鳅，“虽然我的立场会更倾向于大名府，但这并不妨碍我用自己的方式继续为木叶效力。”

“听上去你好像不怎么赞同日斩管理木叶的方法。”团藏留意到后者杯子里不断用银勺搅拌着的是咖啡，而一般人在英式早餐里都会选择喝茶。

明把杯子放在易碎的茶碟上，发出了叮当的声响，他向团藏回答道：“虽然我尊重三代目所主张的，采取柔性温和的态度及手段来处理外交、军事等问题，但我有我自己的想法，或许能够更好的处理一些问题。”

团藏微眯着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明：“继续说下去。”

第82章 阳光照亮的黑暗

“其实我还掌握了一些情报，并没有汇报给三代目，您知道的，我的嘴向来很严实。”明看似不经意地瞄了一眼团藏的右眼，继续说道：“这一次觊觎木叶的，并非只有大蛇丸一股势力；据我所知，砂隐村也想借着这次中忍考试，狠狠地咬上一口。”

团藏冷哼了一声，道：“罗砂那种见钱眼看的小鬼，只怕躺进棺材里还要伸出手来。”

“砂隐村和音忍村已经联合，预定在一个月后的中忍考试决赛时，派遣忍者部队对木叶发动奇袭。”明缓缓接道：“为了让奇袭更有效率，他们还特意安插了一名间谍，参与谋划新的防卫方案。”

“这么重要的情报，为什么不向村子汇报！”团藏霍然睁开了左眼，像是第一次看到明这个人。

“抓住一两个间谍又能怎么样？难道对方就没有备用计划了？我可没时间陪他们玩见招拆招的小游戏。”明的声音渐渐变得冰冷，脸上格式化一般的微笑也收敛了起来，“敌暗我明，与其坐以待毙，不若将计就计。”

团藏瞳孔又渐渐收缩，嘴角却露出了一丝冷酷的笑：“雾隐村安插进来的间谍才多少人？这点饵料连他们的牙缝都塞不满。”

“是啊，我手里可以用来牺牲的棋子太少了，即便加上其他国家安插进来的间谍，总人数也不到一百人，三代目肯定不会同意我的计划。”明一字字缓缓道：“团藏大人，您怎么看？”

“我能怎么看？”团藏偏开了视线，看着沉在杯底的茶渣，“战争中让敌人窃取了防卫方案，会有多少人因此丧命，需要老夫来告诉你吗？”

“我从不计算会有多少人因我而死，因为人一旦计较得失，就很容易产生负罪感，光是一个宇智波静就够我受的了。”明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不是什么道德君子，不需要做一恶而记一事，做一善也记一事；要做君子，我就不会走上这条血海搏杀的忍者之路。”

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目光忽然间又恢复了坚定：“我三岁那年拿起武士刀的时候，便告诉自己不要去考量善恶标准，君子的行为做派装裱门面可以，拿来作为行事准则却是愚不可及。”

“即便是我，也不能告诉你可以，但是为了村子的利益，做你应该做的事。”团藏似乎没有表明态度，又好像已经表明了态度。

“我会的。”明点了点头，又道：“除此以外，暗号班最近在编写新的密码本，我打算利用职务上的便利，对派发给部分忍者的密码本做一些手脚，这样可以在不惊动外围值守人员的情况下...”

“秘密组织村民避难这种小事，就不用跟我汇报了。”团藏显然对明的一些“小手段”了解得很清楚，可他也有想不到的事情：“大部分忍者都驻守在村内，你又要怎么处理敌人的后援？”

“团藏大人，您该不会忘了，我是被村子安插在冥组织的间谍吧？”明似笑非笑地端起茶杯，尝了一口调好的咖啡，“大蛇丸可以找来砂隐村当盟友，难道我们木叶就不能搬个救兵？只要我一声令下...”

“可笑！你算哪门子的间谍？不过是那个组织最外围的成员。”团藏根本不相信明的鬼话，“他们完全知晓你的身份，能透露给你的，从来就不是核心机密，居然指望他们听你调遣...”

“扎心了啊，老藏。”明调侃了团藏一句，虽然后者并不懂这句话的意思，“您也太小看我了，尽管我的家族总共才四个人，但在火之国大名府里，还是说得上话的。”

团藏很没有诚意地“哦”了一声。

“哎，没意思了啊这就。”明的眉间很好看地皱了起来，像是被团藏的态度给气笑了，“毫不夸张地说，只要我有心，甚至可以影响到大名府各项提案的表决结果。”

团藏的左眼再一次睁开，目中带着深思的表情：“看样子，这些年你没少帮他们做事吧？”

“您言重了。”明立刻展颜而笑，“他们找我做的，不过是一些商业上的事情，而且每次我都会提前上报村子的。”

“最好是这样。”团藏缓缓收回目光，淡淡地威胁道：“到那个时候，我最多只能调给你一个小队，如果不能及时阻断砂的后援，那么后果绝不是你能承担的。”

“您放心吧，我不会临阵脱逃的。”明一口饮完剩下的咖啡，起身朝门外走去，“我还约了可爱的小女生，就不陪团藏大人您饮早茶了。”

可爱的小女生，自然是指春野樱了，此时的她刚刚睡醒，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便慌里慌张地拉开了窗帘。

阳光印在落地窗上，晨间温柔的光线，让房间内的一切，都变得粉嫩嫩的——自然包括少女白皙的脸颊，娇柔的锁骨，还有调皮地从睡袍里跳出来，刚好能够充盈手掌心的肩头。

明靠着墙边，看着画面中胡乱地紧着睡袍，慌手慌脚跑到阳台上张望的小樱，倒也没有过多的想法，就是觉得她有些小迷糊的可爱。

很快他就让咸鱼暂时切断了画面，偷看女孩子换衣服这种事，他是做不出来的，而且也没什么可看的。

不过小樱后半段的吃相，倒是让他瞧得眼睛都直了，一大碗浇满纳豆的米饭，就着咸菜和小鱼干，顷刻工夫便吃得一干二净，像是三天没有吃饭一样，惊人得很。

“本来还打算叫她去晨跑的。”明苦笑着摇了摇头，“可这小姐姐吃东西也太彪了，待会还是先消食吧。”

于是小樱下楼的时候，明并没有摆出一副铁血教官的模样，命令她全速跑到演习场，而是慵懒地和她聊着修行相关的事情。

木叶还是同样的木叶，早晨还是同样的早晨，街道还是同样的街道，明在这条路上走过了很多年，可是他心里的感觉却已变得不同。

因为不好好走路，被明拉到身侧的小樱，偷偷用眼瞅着他：“看样子明前辈你今天很愉快？”

“我至少比刚才愉快。”和一个甜美可爱的聪明女孩并肩漫步，当然比跟一条老狗虚与委蛇要愉快得多，“不要多心，和你赖床无关，我并不讨厌等待。”

“我平常都很早起来的，昨晚...昨晚是个例外。”小樱有些紧张地说道，“刚才听妈妈说你在隔壁茶馆谈生意，不太顺利吗？”

“应该还算顺利吧。”明也不知道小樱在紧张什么，因为无论她脑子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都不会知道，“我只是不太喜欢和那个人打交道。”

小樱并不知道和明谈“生意”的其实是团藏，于是替茶馆老板说了些好话：“隔壁老板虽然不怎么爱说话，看上去也有些阴沉，但他这个人其实挺好的。”

明也不点破，顺着小樱的话撩了下去：“那个人确实不太会说话，相比之下，我还是更喜欢听你说话。”

“我...”小樱脸颊微热，把头侧到了另一边，支支吾吾地说道：“你喜欢听我说些什么？要不要我和你说点有关茶馆老板的秘密？”

明笑了，他的笑一向包含着许多种味道，但绝没有一种叫拒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