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次游行结束后，我直接夜里潜伏到曾经欺辱我，打骂我的那些人家里，把他们全部杀死，没有一个人发现，第二日我依旧端着得体的笑容，与那些百姓和颜悦色。”

“所以我想，既然我本来的根就是恶劣的，为何不索性与恶人为伍罢了，这样自己才算是真正的自己，不是吗？”

白柳夏说了这么多，北宫绫感觉她的反差，是因为渴望家人，却落得独自一人活了这么些年后，知道自己生父是谁，却充满失望的落差导致。

最后竟然可笑到，想临死前见得最后一面的人，居然是她这个杀父仇人。

听完白柳夏的话，北宫绫也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但白柳夏似乎觉得自己心中的感受终于有人听了，在说完这些后，长长的舒了口气。

转头对着北宫绫笑了笑。

“感谢你听我说这么多话，我落到现在的地步，也算是自得其所了，好在，我终于不用做圣女，对着那些并不想看到的人假笑。”

看到白柳夏的这个笑容，北宫绫不禁的有些喉咙发堵，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

‘你没有错’这样的话，她说话不口，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因为她造成的死亡，确实发生了，而且因为月卓的安排，导致战场上那么多战士的死亡，也确确实实的存在。

因此这个时候北宫绫直接说道。

“就算你的童年充满了黑暗，但我依旧要为那因为你而失去性命的士兵们讨个公道。”

听到北宫绫这样说，白柳夏愣了一瞬后，释然的笑道。

“当然，我也知道我做错了事，待我死后，我会亲自对他们说声对不起。”

然后就见北宫绫点了点头，两人再次陷入尴尬的境地。

“想来殿主已经与你说过月卓的弊端，所以你要保护好你自己，若是不小心被他捉住……除非你在第一时间自爆，不然，恐怕这片大陆又要迎来一次落神之战了。”

“还有，对不起。”

听着白柳夏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北宫绫猛地站起身握住她的右手。

等到她“对不起”三个字说出来后，嘴角已经留下了鲜血，而北宫绫探查到她体内的状况时，直接颦起了眉毛。

已经没救了，恐怕知道自己今日会来，白柳夏早早就服下了毒药，说到这个时候，显然是已经毒入心髓，救不回来了。

看着奄奄一息的白柳夏，北宫绫抿了抿嘴唇。

“我原谅你了。”

听到这句话的白柳夏，支撑不住跌倒在北宫绫的怀里，然后笑得好看。

“谢谢，谢谢你能，原谅，原谅我，对了，还，还有，你要注意你，家里的人。”

说完这句话，白柳夏的手臂就无力的垂了下来，然后歪倒在北宫绫怀里的头，眼睛定定的看着门外的天空。

北宫绫叹了口气，伸手合住了她的双眼，将她的尸体抱起来放在床铺上后，替她擦掉了唇边的鲜血，然后在床边站了良久，才转身走了出去。

白柳夏的最后一句话，让北宫绫不由得想到了奚辰之前说的四方殿出事的事情。

她的家人？

她的家人现在就剩下了外祖父母，两个舅舅，一个舅母，还有一个表弟表姐罢了。

所以她说的注意，是注意哪一个？

看来这次去月灵大陆不仅要找到攻卷，还要好好算一下自己中毒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了。

她本以为武陵国都已经快没了，就应该不会有旁的人再对北宫家有威胁了，但这个时候想一下，确实有些事情说不通。

就像自己中的毒，之前奚辰告诉自己，那是月灵大陆独有的阴阳冢。

对自己下毒的人，怎么会有月灵大陆的毒药，就算是混入北宫家的婢女下人，也不会有这样的背景。

所以有很大的可能是亲近之人。

抱着这样的怀疑，北宫绫走出去后，奚辰就第一时间走了过来，担心的看着她。

“可有受伤？”

北宫绫摇了摇头，问道。

“师傅，四方殿这次出事，是不是与北宫家的人有关？”

奚辰也没有想到，北宫绫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这个，所以一时间眼中的情绪没有迅速收敛，被北宫绫看了个正着。

果然如此……

“是谁？”

她允许自己的亲人与奚辰亲近，但她不允许有人怀着旁的心思伤害到他。

奚辰见她固执的样子，就知道今天怕是瞒不过去了，之前没有告诉她，一来是因为害怕她自责，二来是因为……

“我只是有个猜测，现在还不能确定，他藏得非常深，所以之前没有拿到确定的证据时，我不想你担心。”

“那我们先去四方殿。”

“好。”

就算奚辰说先去找攻卷，北宫绫恐怕也不会同意，索性就依了她，而且奚辰也很早就想带自己的姑娘去自己的地盘看一看了。

听到两人说话的白明熙这个时候插了过来。

“她……”

“服毒自尽。”

得到确定的回答后，白明熙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只是神情看上去有些低落，不够也是一点点罢了。

活了上万年的白明熙，早就见惯了生死，就算这个圣女是自己带回来的，但也不过是难过了片刻罢了。

“你们走之前可是得帮我把月卓封印了，不然你们可没时间去月灵大陆见家长。”

“好，我们应该做什么？”

北宫绫的回答让白明熙瞬间绽放了一个大大的小笑脸。

“诶呀，还是徒孙听话，就不像某个装深沉的臭小子，一点都不可爱，走走走，师公带你去看好东西。”

见这两人每一句都要损对方的样子，北宫绫已经可以下意识的忽略了，然后跟着白明熙，由他领着二人前往了灵殿的另一个地方。

路上的时候，白明熙还未北宫绫解释了自己看不惯圣子圣女的原因。

“你可知道，圣子圣女的能力从何而来？”

北宫绫疑惑的歪头。

“圣子圣女有什么特别的能力吗？”

“……”

“难道你没有在他们身上感觉到一股天生就有的亲和力吗？”

北宫绫想了想，嗯，好像是有过这种感觉。便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