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

“先去那边的石板上做一下。”苏浅语关切地看着婆婆，也上去扶。

“警察，警察先生，现在还有多少人在里面，我到现在还没瞧见我家小孙儿……”婆婆竟是揪着乔寒川的胳膊问。

乔寒川气质出众，强壮又沉默寡言，要是穿上一身警服，说是警察，倒也很是相像。

“婆婆，我不是警察，”乔寒川沉声道，“我也是那天飞机上的幸存者。”

婆婆愣了很久，眼中瞬间有光芒发散，那样的明亮，这是她到现在为止看到的第一个幸存者，这个幸存者这样完整和健康，让她对自家小孙儿燃起了极大的希望。

“好，好，你还这么好，真好！”老太太语不成调地拉着乔寒川仔细地瞧。

苏浅语和乔寒川看着她这副模样，理解她心中所想，苏浅语看不得这种揪心的画面，便主动安慰。

“婆婆，您别担心了，我丈夫已经算状况不好的一个了，你看他身上还脏兮兮的，”她笑，“其实有很多个人都分毫不伤的，只是现在里面人比较多，先把问题严重的运输出来而已，您放心，您的小孙儿一定会没事的！”

“对，没事的，没事的！”说着，她颤颤巍巍地抬头看着乔寒川，像是抱住了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先生，我想问一下，你认不认识小刚，一个八岁的小男孩，这么高，长得很水灵，笑起来的时候有两颗小酒窝……”

苏浅语很明显地感受到乔寒川捏着她的手僵了僵，脸色也凝重起来，苏浅语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的神情，心中有不好的预感，老婆婆更是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等他的回答。

“我…”很久，他终于艰涩的开口，最后却只有一句话，“对不起，我不认识。”

“他是一个人，背着个很大的蓝色的书包，你再想想……”老婆婆还是不死心。

“这个小男孩是谁家的，快过来认领！”又有担架从里面抬出来，一群人涌上去看，却没有人上去认领，人群中有人好心地冲圈外喊，老婆婆一听是小男孩，登时便松开了乔寒川，蹒跚着往那里走。

苏浅语也拉着乔寒川想要上前走，却被乔寒川拉住，“我们走吧。”

“可是…”苏浅语回头，看见他眼中的凝重，登时意识到什么，“寒川，你认识那个小男孩？”

乔寒川看着老婆婆的方向轻叹一声，“她不可能等到他了，他当时坐在我身边，被吓得先天性心脏病突发，当场就死了。”

“……”苏浅语闻言猛地捂住嘴巴，泪水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

她心中有着侥幸，以为所有人都会像乔寒川那样安然的出来，有惊无险，就在她安慰老太太的时候，她还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傻瓜，别哭了，”乔寒川伸手把女人揽入怀里，“生老病死向来是这个世上最难预料的劫数，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嗯？”

他半拖半抱地把苏浅语从那个场地里带出去，她仿佛是崩溃了一直躲在他怀里啜泣，她清晰地记得老婆婆看见乔寒川尚且安好时的神情，那样的惊喜和充满希望，可是她要面对的却是这么残酷的现实。

那个孩子只有八岁，他还什么都没有经历过，这个世界的美好他都来不及一一体会，却落得这样的下场，直到坐到出租车上，她还抑郁寡欢的模样。

“浅语，”乔寒川拉着她冰凉的手，在她耳边一声一声地安慰，“其实这个世界上每天都在发生着各种各样的悲剧，只是这一起刚好让我们眼见了而已，你要习惯，嗯？”

“嗯。”苏浅语回答，她明白，全都明白，只是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寒川，真好，我们还都好好的。”

“嗯。”乔寒川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对不起，我对之前对你的态度，道歉。”

“嗯…”苏浅语摇头，泪眼朦胧，“是我错了，我这些天脾气都不是很好，以后我们之间有什么事情都讲出来解决，都不要闹脾气，都不能意气用事，好不好？”

与其说是在问他，她更像是喃喃自语，眼中泪光潋滟的，饱满的唇红润非常，看着就让人心生怜惜，乔寒川了她的发顶，“好，不哭了，嗯？你怎么过来的，一个人来的？”

苏浅语这才微微收敛了情绪，“不是，顾深和曼曼带我过来的，啊，说起来我还忘记给他们打电话了。”

苏浅语说着掏出手机，这会儿顾深的电话也刚好打来，“浅语，我这边都安顿好了，你在哪儿，我现在……”

“顾深，”乔寒川大手夺过苏浅语的手机，“让我媳妇儿一个人来找我，你胆子大的很！”

“乔寒川！你他妈的没事啊！”顾深在那边大呼小叫，苏浅语隔着屏幕都听到了。

乔寒川笑了笑，“好了，在酒店呆着吧，我们现在也过来了。”

……

“爸爸，爸爸，爸爸！”才刚到酒店门口，两人下车，乔思冉就像个小肉团一样朝乔寒川挥舞着手跑过来，乐呵的口水不断地往下滴，乔寒川笑了，弯下身子把乔思冉抱起来。

“想爸爸了？”乔寒川侧头看着乔思冉，丝毫没有嫌弃地伸手抹了一把她嘴边的口水，“小脏娃！”

乔思冉也不知道乔寒川在笑她，这次看见乔寒川她亲昵的很，竟然急急地撅起小嘴往他脸上亲，自然是亲了满脸的口水，惹得顾深和李曼曼在一边笑的厉害，乔寒川却躲都没有躲，她亲完后他就很淡定地擦掉。

“糖果，爸爸，糖果！”乔思冉小手不断地想往乔寒川的口袋里伸，急切的很，苏浅语笑了，

“我带她来的时候说爸爸会给她带糖果来的。”

“不给吃。”乔寒川的语气是毋庸置疑，“不管什么时候都不给糖果吃，这是原则，不能变！”

苏浅语悻悻地看着小家伙，“爸爸好凶凶，妈妈也没有办法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