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舞，嫁给我，好不好？”

他们的手牵着，她明显地感受到他微微湿润的掌心。

乔晚舞笑了，眉眼都舒展开来，像一朵花儿层层叠叠地绽开花瓣儿，在暗夜美得这样惊心动魄，她唇角微启，刚要开口讲话。

“乔晚舞，你要嫁的人，是我！”

男人的嗓音沙哑而带着明显的颤抖，那样熟悉地破空而来，和她无数次在梦中梦到的，所差无几。

乔晚舞浑身震了震，脸上的笑容在一分一分地减淡，她红润的脸颊在月色下一寸一寸地变白，直到最后，惨淡而苍白。

“晚舞。”杰斯轻唤她，还是忍不住带上了些恐惧和焦虑，“继续说，嫁给我吗，嗯？”

他轻柔地哄劝着，只是她却再也没有开口讲一句话

杰斯的背脊一阵阵地发凉，终于，他不再看正怔忡着的女人，而是抬头，和对面夜色中的男人四目相对，有火光在空气中噼里啪啦地作响。

“晚舞，我回来了。”景野开口。

是入秋了吧？他的声音裹挟着这个季节特有的寒风来到她身边，乔晚舞忍不住地抖了抖，从听到这个声音开始，她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脑袋也停止了运转，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模糊的景象。

许久，久到她都怀疑自己已经僵硬成一尊雕塑了，她终于转了过来。

他身穿一袭黑色的风衣，夜色很暗，她却还是一眼便看出了他脸上风尘仆仆的疲倦之色，这一去，他似乎是清瘦了不少。

“嗯，怎么样，病看得如何？”

乔晚舞开口，挺平静的，连她自己都有些诧然，她曾经幻想过无数个和他重逢的景象，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而她心中的波澜也没有持续太久，竟然能这样风淡云轻地问候。

景野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仿佛要把她刻入心底般。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看了眼杰斯，然后问，“你和他…是要结婚吗？”

杰斯闻言，没有握着乔晚舞手的那只手紧紧地攥紧，手上纵横的青筋昭示着他此刻的情绪，大约是自嘲地笑了笑，随后他握着乔晚舞的手一松，刚要放开，却感觉到那双小手紧了紧，随后反握住他的手。

“砰！”脑海中的一根弦猛然间拉紧，杰斯暗淡的神色瞬间有了起色，他看向乔晚舞，女人亦抬头看他，他的心跳快了几分。

乔晚舞的眼眶有些红，神情有几分委屈，那可怜的模样，倒像是他抛弃了她。

杰斯忽然间笑了，宠溺地在她的发顶上揉了揉，“好好好，我错了。”

说着，他重新握紧了她的手。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了。

“嗯，正在求婚，你出现了。”乔晚舞说的坦荡，眼里带上了几分笑意。

“对不起，那是我打扰了。”景野的背脊挺得笔直，语调一板一眼，僵硬地转身，分明是想要离开，却忽然又转过来，他走的极快，没有犹豫和停顿地急来到乔晚舞面前，然后伸手，用力地把女人揽进自己的怀里。

他紧紧地箍着她，那样用力，好像要把她揉进骨血去。

谁都没来得及反应。

乔晚舞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松开了杰斯的手，她的手无力地垂着，迎着森冷的晚风，眼睛有些酸涩，不知怎么的，泪水就落了下来。

滚烫的泪落在景野的肩头，触动的，却不止景野一个人。

“晚舞，我回来了，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他的声音很沉，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

“谢谢你想我，”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话语间都是疏离，“只是当时你怎么就离开了呢？”

一句话，问的景野哑口无言。

她曾经说天塌下来了他们一起扛，她说再苦再难她都可以忍受，只要不是一个人，她以为他是懂她的，只是到头来，他还是丢下了她一个人。

过去的就过去了吧，再也回不来了。

就在杰斯要完全绝望的时候，乔晚舞却挣开了景野。

“你回来了，只是我不在原地了。”她的眼中还有着泪，眼眸却很清亮，眼中感情或许很丰富，却独独没有了爱，“景野，希望你一切都好，也祝福你在未来的日子能找到一个你爱的，亦深爱你的女人。”

“这是杰斯，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乔晚舞主动伸手去拉住杰斯的手，然后抬头，冲他笑的粲然，“刚才你也听到了，他向我求婚了。”

“我愿意。”乔晚舞的眼中似有星光璀璨，“我愿意嫁给你，恭喜你，求婚成功了。”

杰斯愣住了，眼前笑容明媚的女人在他绝望透顶的时候，却给了他这样的惊喜。

“杰斯先生，你听到了吗，”乔晚舞好脾气地重复着，“我说我愿意！”

“听到了，听到了，我听到了。”杰斯如梦初醒，像鹦鹉学舌般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一句话，喜悦破土而出，他再也忍不住，把乔晚舞抱起来，在原地转圈，“我有媳妇儿了，我有媳妇儿了！”

他表达喜悦的方式就像个孩子一般，倒是把z国话学的有模有样的，乔晚舞会心地笑了，伸手回抱住杰斯。

景野只觉得眼前有些眩晕，他错了，他一开始就错了。

他以为，乔晚舞是爱着他的，他以为她要和别人结婚只是她的气话，他以为她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出气，可是当他看见她发自内心的笑的时候，就知道一切都错了。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他是完完全全地失去她了，乔晚舞的性子他是在清楚不过的，她执着的近乎偏执，认定了，就不会再轻易改变。

当时她爱他有多疯狂，现在便对这个男人有多情深，当时她是那么不管不顾地要和他领证，他却二话不说地离开了，所以她走了，毫不留情地离开了，如她所说，再也不会回来了。

“晚舞，我……”苍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爱你，这一点从来没有变过，我知道之前是我做错了，以前我太轻易地放开了你，但是现在我回来了，就不会再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