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斯托花了很长时间，才确定泽兰娜的记忆倒是从哪儿出现了问题。

在她的记忆中，压根就没有拜女剑圣为师这件事，而是从十岁起便和墨菲斯托呆在一起，一直到十五岁无血之役和魔剑正式签订契约，才和现实重合。

但对泽兰娜来说已经有了不同，墨菲斯托从一个认识还不到一年的伙伴，变成了一个相处五年的老朋友，不过万幸的是，梦境终究只是梦境，改变了泽兰娜的记忆却并没有改变泽兰娜的性格，甚至就连泽兰娜当初迷恋力量这一点都没改变，不然一个从十岁开始受墨菲斯托熏陶的小女孩天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拉普拉斯，这么回事？”墨菲斯托有些急躁的看着半透明的斐琳。

“是斐琳不是拉布拉斯，先您稍等。”斐琳说着，身上开始出现一些金色的纹络，如果泽兰娜在的话，会惊讶的发现，这些纹络竟和她激发审判之眼时眼角出现的纹络无比接近。

事实上，卡德利安家族从审判之书到审判之眼都是由她一手打造出来的，就是她的核心技术简化版。

审判之眼能洞悉世间一切罪恶，这货能直接监控全世界，再配合上一台地精倾全城之力打造的超级计算机，她能知晓世间正在发生的，和已经发生过的所有事情，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能在墨菲斯托出事之后第一时间赶到。

“我对比了持剑者小姐当时以及其它时刻的精神状态，推断她应该是以十岁时自己为视角作了一场长达五年的诅咒梦境，并覆盖了现有的记忆，不过您可放心，她的灵魂构造已经永久改变，您再次解放不会对她造成类似危害。”

“你推断？”墨菲斯托奇道：“还有你不知道事情？”

“我只是对泰洛瑞斯的事情无所不知。”斐琳解释道：“她的灵魂结构已经不属于泰洛瑞斯。”

“哦，那真可惜，”墨菲斯托的语气有些僵硬：“她还有可能恢复记忆吗？”

“我不能百分百确定，但再次出现记忆覆盖的可能性极小，即使恢复记忆，也很难体会到原有的情感。”

墨菲斯托大概明白了，就是说即使恢复了记忆，也不会跟它要死要活了呗，严肃的说道：“哦，那太遗憾了。”

斐琳歪着头盯着墨菲斯托护手上的羊头浮雕：“您很开心？”

“都快乐疯了。”墨菲斯托的语气中终于露出的笑意：“那她不记得蔑言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潜意识中已经有了自己的坚持，但因为遗忘了过程而忘却自己的蔑言，这种情况在历史上并不算少见。”

“你能知道她的蔑言是什么吗？”

“我能通过她扭曲事物的方向大致推断出来……”

“算了不要告诉我。”墨菲斯托立刻打断了斐琳：“我万一说漏嘴了让她想起来了就不好了，蔑言又不是好东西。”

斐琳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蔑言会让圣者不由自主的越陷越深，知道的越晚，走向偏执的时间就越晚。

“不过这么说，她还是成为正式圣者喽？”

“按照圣者的定义，是的。”

“那答应告诉她的事就得说了……利奥这会儿怎么还没回来，我这口才再把她气到。”墨菲斯托无奈说道：“一会儿帮我个忙，维持一下禁域。”

“当然可以，只要您能帮我完成一个实验。”斐琳也笑着说道。

“呃……你知道，我现在身体虚弱，很难收到什么冲击了。”

“可我的实验并没有什么冲击，只需要您在禁域里呆上一段时间。”

“你算计好的吧？”墨菲斯托义愤填膺的说道。

而这个时候，泽兰娜和桃乐茜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发生什么了？”

“怎么下床了？不是让你多躺一会儿？”墨菲斯托有些心虚的责备道。

“我感觉从没那么好过。”泽兰娜笑嘻嘻的说道：“你们在说什么？”

“讨论你的医疗费问题，”墨菲斯托无奈道：“拉普拉斯想让咱们肉偿。”

“是斐琳。”半透明的虚影再度纠正道。

泽兰娜看向墨菲斯托：“其实刚刚就想问了，墨菲斯托，这是？”

“哦，忘了和你介绍了，她是拉普拉斯，审判之书的创造者，书灵，巫术大师。”

“书灵？”泽兰娜头一次听说这个种族。

“也叫人造机魂，脱胎于智能AI的人造灵魂。”墨菲斯托大大咧咧的直接揭斐琳老底：“不过她不一样，她诞生于地精的造神计划。”

“啥？”又是神？

“思路不一样，神有很多种的。”

索索和光明教皇是星域神；传说中的莫拉是创世神；回归教派的一群信仰神；她又是什么神？

“她的设计师相信‘因果’，因此认为如果一个生物能预测未来，便能窥破因果，通过‘种因’‘求果’，以达到从全知到全能的地步……”

泽兰娜没有听懂啥叫因果，但明白了设计师的追求的效果——全知，她下意识的认为这很荒谬，但随即她便想到了她的审判之眼。

审判之眼能够看到犯罪者行恶的场景，加把劲还能看到场景中人物行恶的历史，由此层层深入，审判之眼能从幽仞城的小混混窥探到南方草原狼人之王的所有恶行。只是她的精神力不够，做不到这一点，但从本质上而言，审判之眼已经是一种超越时间和空间的观测方式。

如果斐琳拥有比她更强大的计算力和精神力的话，做到这一点并不算难，想及此，泽兰娜不由吞了一口唾液：“那，成功了吗？”

“当然没有，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不确定性使得一切预知未来的方法都是忽悠人……”

“事实上如果仅仅是预知未来的话，”斐琳忽然插话道：“我的‘父亲’成功了。”

“那你真的做到了全知？”

“当时，是的，但不同于父亲的设想，我做不到全能，”斐琳摇了摇头：“我知晓未来的一切，知晓所有人的命运，却无法凌驾于命运之上，我的诞生是命中注定，我所能更改的‘因果’也是命中注定，我泄露的‘天机’仍旧是命中注定，我还是命运的傀儡。当然，我们都是命运的傀儡，只是我能看到傀儡师谱写的剧本。”

“我命中注定的无法拯救地精，红月命中注定的升起，星域诸神命中注定的统治世界……”斐琳的情绪渐渐的激动了起来，她用无比感激的眼神看向墨菲斯托：“直到您来到了我的实验室中，是您给这个世界带来了‘不确定性’，是您将我从全知的枷锁中解放出来，您对我的恩典，如同再造！”

“咳咳，”墨菲斯托干咳了两声：“咱能换了话题不？别揭我老底？”

不行，再聊下去它的真实身份就暴露了。

“非常抱歉，”斐琳笑眯眯的向墨菲斯托道歉：“这牵扯到我的实验。”

“什么实验？”

“我向请你们穿越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