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宣食指与拇指来回摩挲，思索着问题的症结，谋逆这种大事，若没有穆千夜的帮忙，会一败涂地。

念月告诉他，穆千夜尽在掌控中，待穆千夜率先逼宫，他们孔氏一族及其笼络的世家跟随即可，到时混个从龙之功，还怕孔家不起复么。

孔氏虽也是世家，却有些式微，勉强算的上二流，孔宣自开蒙上学起就看着世家大族的少爷光鲜亮丽，他却只能伏低做小，他不甘心，他要改变现状，变成人上人。

穆千夜的变化，连孔宣都发现了不妥，更何况是他的枕边人莫念月呢。

莫念月指甲掐了下手心，这才稳住心神，若不是染了胭脂，此刻怕脸色会苍白的吓人，她朝一旁的穆栖修道，“皇上，人都到齐了，又无外人，让他们都坐下吧。”

穆栖修点点头，脸色也阴沉沉的，仿佛别人欠了他千两银子一般，“众位都是一家人，今日只论交情，不谈朝政。”

看着皇上朝她瞥来哀怨的眼神，莫凝香低垂着头装作不知，紧挨着穆千夜坐下。

莫凝香觉得有道视线一直紧紧盯着她，仿若一把利刃，刺的她头皮疼。

“皇上，晔王妃可是有何不妥之处，皇上为何一直瞅着她？”莫念月笑容得体，瞅着穆栖修。

莫凝香内心一惊，暗自责怪道，这个皇上可真不知收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若戳穿俩人的关系，她还怎么有脸活呢。

再说，她死了，他也落不了好，何苦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呢。

穆栖修桃花眼含笑，唇角上挑，举起酒杯道，“晔王是朕的兄弟，那晔王爷就是朕的弟媳，算是一家人，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朕这里有个好头衔想赏给晔王妃，算是见面礼。”

所有人都看着穆栖修，包括莫凝香，心头满是疑惑，穆栖修说这句话的目的是什么？

“皇上，这话何意？”莫念月问出口。

穆栖修看了眼莫念月，像是被泼了一盆凉水，打了个激灵回神，他真是疯了，才会想着封赏莫凝香‘国夫人’的头衔，让她力压穆千夜这个王爷，不再受穆千夜的钳制。

国夫人，在王爷贵妃之上，可掌管皇后权，但，自古以来，国夫人都是皇上暗地里的女人呐，他这封赏说出口，岂不是要陷莫凝香于死地。

穆栖修回过味来，大笑两声，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朕真是醉了，不胜酒力……你们尽兴……”

说完，酒杯掉在地上，他整个人也趴在桌上。

大太监穆德禄尖叫一声，唤来几个小太监将软轿抬上来，他搀着穆栖修上了软轿，匆忙离去。

莫凝香暗暗松口气，还好穆栖修没说出来，否则……再也不能与渣男贱女做朋友了。

莫念月放下心头的疑惑，凝香与皇上相熟，怎么可能呢，一定是她眼花了才对，这不，她的猜测是对的，皇上醉了，定是将凝香认成了她。

“今日是给表哥接风，皇上醉了回去歇着，那咱们几个就尽兴。”莫念月抬了抬酒杯，“表哥，妹妹敬你！”

孔宣二话不说，起身，端起酒杯回道，“皇后娘娘的好意草民却之不恭，草民敬娘娘。”

一杯酒下肚，莫念月脑袋有些晕乎乎，心思不免活泛起来，皇上是有名的见了女人挪不开脚，可，穆千夜不是呐，他为何要护着莫凝香？

她很想扑上去，让穆千夜给她一个解释，她是哪里不如莫凝香，这才几日的功夫，他就被莫凝香征服了？

这时，倒酒的宫女上前，执起酒壶，挨个倒酒，偏偏在莫凝香身前一个趔趄，将酒壶整个倾在她身上，湿了衣裙。

“奴婢该死，请晔王妃饶命！”小宫女跪在地上一个劲磕头，吓的白了脸色，语带哭腔。

莫凝香蹙了下眉头，想训斥几句，看她快哭的样子，又不忍她受罚，于是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莫念月抬起手，刚想下个杀令，突然灵光一闪，她怎就忘了，正好趁这次机会支开莫凝香，她也好问问穆千夜的心思，她与浩儿的荣华富贵可全系在穆千夜的身上呢。

“行了，别哭哭唧唧的，还不领着晔王妃去换衣服。”莫念月冷声呵斥。

小宫女唯唯诺诺的应下，起身，走到莫凝香身侧，“晔王妃请。”

莫凝香见她额头都磕青了，不忍再苛责，再加上衣服湿哒哒的，很难受，确实该换身衣服，点头致歉后，才随着小宫女走了。

孔宣见莫念月那样子，心下了然，皇后娘娘这是要与晔王爷单独聊天呢，寻了个去茅厕的借口，让小太监领路，也跟着走了。

莫念月见御花园就她与穆千夜，摆摆手，让奶娘徐嬷嬷去把风，含情脉脉地瞅着穆千夜，“轩，我很想你。”

穆千夜伸出长臂，绕过桌子底下，握住莫念月的手，亲切的回应，“仙儿，我也很想你。”

俩人就这样一直含情相对，隔桌相望。

“轩，你……”莫念月咬了咬唇，最终说出了让自己忐忑不安的那句疑问，“轩是喜欢上凝香了吗？”

穆千夜愣了下，笑出声，薄唇轻启吐出无情的话，“玩物而已。”

莫念月大大的松口气，只要穆千夜没把莫凝香放在心上，那么浩儿就能当皇帝，她就是太后，一辈子的荣华富贵是跑不掉的。

“轩，她毕竟是我妹妹……”莫念月深情凝望穆千夜，淡淡地劝说。

要说真心让穆千夜喜欢莫凝香，那根本不可能，不过，表面功夫她还是要做的。

“我懂，我不会亏待她的，但，若将她当妻子对待……”穆千夜摇摇头，坚定道，“我心中的妻子只有你一人，就算死，别人也休想占了这个位置！”

莫念月心中窃喜，她就说嘛，她才是轩的真爱，莫凝香想跟她比，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庶女就是庶女，当年比不上她，如今更是比不上她了。

“轩……”莫念月挠了挠穆千夜的手心。

小宫女领着莫凝香左绕右绕，将她领到一处房门前，“王妃，您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