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荣公主，这次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楚帝几乎要坐不住，莫凝香却是面色如初，她看着巫师，“时间还没到，巫师急什么？”

“你以为拖延那么一时片刻的有什么用吗？别再挣扎了，没用的。”他背过身子看着身后的熊熊烈火，长叹一口气。安荣啊安荣，谁让你偏要跟我作对，我是楚国的巫师，若是有人敢违抗我的命令，只能是死路一条！

莫凝香透过那阵迷离的火光，看到一阵凝聚起来的光芒，她微微眯起眼睛仔细看着，开始以为是那个奴婢手里挑起的灯，到最后却发现那是一个人的眸子。

她浑身一震，紧握着自己的手。穆栖修！他今日本来不参加楚国的祭祀典礼，怎么又来了？

莫凝香见那眸子紧锁在自己的脸上，她被那目光瞧得有些不自在，扭过头去，随意看着别处。心里唯恐今日的计划会被穆栖修的冲动破坏，唯恐穆栖修会冲上来就自己。

终究，他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将自己淹没在人群里，用一双古怪地眸子锁住她的心神。

莫凝香松了一口气，却不知是喜是悲。她看着巫师难看的面色，伸出手指了指天空，“我就说不要着急，巫师你看，该来的总会来的。”

原本是大晴的天，不过一会的功夫，便乌云聚集，一片昏暗。

巫师满眼不可置信，脸上暴动起青筋。“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不会的，我绝不会算错，一定是你这妖女使了什么巫术！”

楚帝猛地从坐席上站起来，抬起头看着天色，眼底交织着不可置信与欢呼喜悦的意味，他扭过头去看着楚后，激动道，“皇后你看，这真的是变天的趋势啊！”

楚后也跟着站起来，走到楚帝旁边，抬头望了几眼，眼底多了三分安然，轻点着头，“安荣公主若是真的能为楚国求得大雨，那真是太好了！”

巫师见楚帝楚后明显地偏向于莫凝香，而祭坛两旁的贵族也开始有所动摇，紧攥着手，捂得太用力，手上的青筋像是一条条可怕的驱虫扭动着，他看着天，嘴里喃喃道，“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天生不会这么对我的。”

莫凝香看着巫师几乎要走火入魔的模样，一时间有些可怜他，本以为他只是接着天神的名义干涉楚国朝政，如今看来，怕是连他自己也被所谓的天神控制了。

哎，莫凝香轻叹一口气，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向前走了几步，看着巫师，周围已经有雨滴落下来。

哗啦哗啦，不过片刻的功夫，这淅淅沥沥的小雨变得越来越大，骤然之间变成了瓢泼大雨。祭坛周围，上上下下，欢呼祈祷。

人群中，一人的眸低闪过一丝光亮，眉梢翘起，眼底含着复杂的意味。他看着莫凝香，看着她睫毛上沾着一滴雨滴，眼神分外平静地看着巫师，缓缓扬起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莫凝香神色平静，“巫师，我已成功求得大雨。你也该履行你的承诺了。”她伸出手指着那熊熊燃烧的大火，“这是你的归宿，没准到哪里去你就能见到你的天神。”她的笑容绚烂而令人窒息，“哦，不，像你这种坏事做尽的人，就算是死了，也绝不会升入天堂见到天神，你只会下地狱，去见魔鬼吧！”

楚离芫眼神飘忽不定，紧蹙着眉头，一时间难以相信莫凝香竟然真得求得大雨。他的父亲就是她身后的一座大山，在她眼里，这座大山永远是那么稳固，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这座大山会崩塌。

她一步拦在巫师面前，瞪大了眼睛看着莫凝香，伸出手指着莫凝香的鼻子。

“安荣，你别以为你求得大雨有什么了不起的！一切只不过是你的妖术而已！怪不得你刚才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原来是你早就预料到今日已一定会下雨，故意诱我父亲跟你打赌，你的目的无非就是想害我父亲性命，你这是赤裸裸的谋害。”

莫凝香面色平静依旧，脸上的神情看起来甚是温和，嘴角勾起的笑意却如同玄冰冰冷可怕。她卷起挂着雨滴的睫毛，目光直勾勾射向楚离芫。

“蠢！”

“你说什么？”

“我说你蠢！”莫凝香加重语气，毫不避讳看着楚离芫。“你父亲为何会成为楚国万人敬仰的巫师？不就是因为他曾经成功为楚国求得大雨吗？”

楚离芫满脸警惕看着莫凝香，“不错，你如今陷害万人敬仰的楚国巫师，便是大不敬，是对楚国的大不敬，是对皇上的大不敬！”

“哦？”莫凝香步步向楚离芫逼近，“那我问你一句，今日我也为楚国求得大雨，是不是也该受到楚国人的尊重？”

楚离芫皱着眉头，满脸阴鸷地看着莫凝香，冷笑一声，“原来你又在套我的话。这怎么能一样，你这是妖术，而我父亲则是接受了天神的力量。你也配跟我父亲相提并论？”

楚离芫的傲慢不甚于楚萧的公主。

莫凝香猛地给了楚离芫一巴掌，楚离芫地位虽高，却一点武功都不会，在莫凝香面前，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她狰狞着要打回去，却被莫凝香呃住手腕，动弹不得。

“安荣，你一个萧国公主，从哪里学来的功夫？”

“我喜欢，便让父皇请来萧国最厉害的剑师教我呗。”莫凝香说起谎话来脸不红心不跳。

“有本事你放开我，我找我的手下跟你打。”楚离芫心里生出一丝惊恐，当真害怕莫凝香对自己做什么。

莫凝香笑笑，猛地松手，却带着一阵向下的力量，将楚离芫一下子摔在地上，接着蹲下去掐住她的下巴，笑道。

“楚离芫，你记住，我莫凝香想教训什么人，管对方是弱鸡是雄鹰呢。你没实力，那是你的事，我要欺你，那是我的事。这次让你涨点教训，下次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楚离芫的头发被拽的生疼，她狠狠地盯着莫凝香，“我何时说过要让你手下留情过！安荣我告诉你，我楚离芫是楚国的最尊贵的小姐，我从来不需要别人的怜悯，也不需要别人的手下留情！”

“最尊贵的小姐？”莫凝香重复一遍，轻哼一声，眼底尽是不屑。她狠狠地盯着楚离芫，回敬给她一个冷酷嘲讽的目光，“若不是你的那个整日招摇撞骗的巫师父亲，你有什么资格说出这样的话？你的尊贵你的荣耀又不是你自己取得的，你现在拿着这地位与身份在这里教训我，不觉得自己有点好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