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两个男人都愣在那里。

穆栖修眼底不可抑止地流过一丝欣喜，他以为莫凝香误会了他，听到她这样说，心里无比狂欢，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高兴成那个样子。

不过，这些年来如履薄冰的经历却抹去了他的笑容，穆栖修的面色依旧冷冰冰的，看不出有多少变化。

倒是蔚解年整个人手上青筋暴起，觉得自己受到了嘲弄，却还是不甘心。

他拉开弓，对着两人中间的位置，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微笑，“穆栖修，你若是现在明白过来还来得及，到兄弟这边，犯不着为一个女人白白丢了性命。”

穆栖修停了半晌，目光从莫凝香身上扫过，“若是我说，我愿意为她丢了性命呢？”

“穆太子也是心有抱负，心怀天下的人，竟然说出如此不争气的话，我倒是好奇，这女人究竟是个什么人，不如我就来替穆太子考验一下。”

蔚解年还是不甘心，这世界上那有什么情比金坚，真情，不过是利用的对象，虚伪至极。

他今日奉主人之名命，将穆栖修拉拢到自己的阵营，萧炎和索达雅已经跑了，留下一个莫凝香也没有什么用，若是这个任务再完不成，主人许给蔚家的承诺便不会履行。

“我蔚解年在此立下誓言，莫凝香，我给你一个机会，你们两人之中，定要有一个人必须死，若是你把这个机会留给自己，我倒是很情愿放过你。”

莫凝香仔细盯着蔚解年，见他脸上的笑意愈加浓重，更像是在观赏着鸟笼里面的两只鸟儿打架夺食，一副令人生厌的嘴脸。

女子浓密的睫毛微微垂下，从四周迅速扫过一圈，多年的作战经验让她对此处的地形迅速判断出来，悬崖峭壁，是最难逃生的地方，敌人形成半包围的形状慢慢向着他们靠拢，后一排的人拿着箭瞄准他们。

女子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微笑，看来是想要捉活的了。

穆栖修微微侧头，墨澈双眼里面探寻的意味更加浓重。

他听见身旁的女子声音清冷，如初冬刚封冻的溪水，清脆得很，却始终带着冰寒的气息，他从心头开始微微发凉。

“好，我答应你。”莫凝香犹豫片刻开口道。却见蔚解年愣在那里，嘴角上扬，“怎么，你刚才说的话都忘了吗？现在就翻脸不认账了？那你蔚公子的名声可真是比脏水还要臭！”

莫凝香肆无忌惮骂道，双手抱着胳膊，眼底闪过一丝银白色的光芒，身旁的男人身子微微僵硬，眉色之间透露出难看的神色。

蔚解年终于解冻，哈哈大笑起来，“穆太子，这就是你拼了命也要护着的女人，我当时什么货色，不就是长得俊俏了些，无情无义，穆太子眼光可真是差劲。”

穆栖修嘴角微微一动，喉咙哽咽，偏过头仔仔细细看了莫凝香一眼，脸上又变得冷峻。“若是萧炎，你还会如此惜命吗？”

莫凝香却避开了他的话锋，“穆栖修，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你出手相救，是有什么目的吧？”

她不顾穆栖修眼里冒出的愤怒的花火，笑盈盈看着蔚解年，“蔚公子，无论你怎么说，我的确不在乎，毕竟人生在世，还是留着一条命最重要不是吗？我跟穆太子不过是淡淡之交，他喜不喜欢我我不在乎，他若是愿意为了我去送死，自然是由着他，还是请蔚公子赶紧履行承诺，让我离开，至于穆栖修的命，你随意处置。”

蔚解年瞪大了眼睛看着莫凝香，嘴角慢慢咧开，露出一排白净的牙齿，笑得十分敞怀，尤其是看到穆栖修眼底的怒意之后，更是嘲讽，“好一个无情无义的女人，我今日倒真是开了眼界。”

他回头拔起死士的剑，“哐当”扔到莫凝香脚下，嘴角露出一丝奸佞的微笑，许久没有看过后这么有趣的故事了。“你亲手杀了他，我就放你走。”

莫凝香微微蹙眉，一副十分为难的模样，“穆太子的功夫蔚公子是知道的，我一个弱女子还没有杀了他，就被他杀了，蔚公子这个办法不好。”莫凝香摇了摇头，微微抿嘴。

“你放心。”蔚解年扭动了一圈脖子，将手指掰的吱嘎吱嘎响，浑身散发出一股痞气，“这么多冷箭瞄准他，若是穆太子胆敢轻举妄动，立刻就会被射成马蜂窝，任凭他功夫再高，剑术再厉害，也逃不过这群死士的围堵。”

“况且，穆太子不是喜欢你么，怎么会舍得杀你？”蔚解年又补充上一句，语气里面嘲讽的意味愈加浓厚。

穆栖修背在身后的手慢慢握成拳头，微微眯起眼睛，放眼望去，几百匹人马都是蔚解年的人，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微笑，这萧炎和索达雅的命还真是值钱。

莫凝香点了点头，转过身子对着穆栖修粲然一笑，“穆栖修，委屈你了，我也是为了活命。”

莫凝香拿着剑对准穆栖修的心脏，剑锋抵在穆栖修的胸膛之上，男子身体的冰冷顺着剑锋传到莫凝香的指尖，顿时，女子的手像是冰冻在了那里，整个人的目光被穆栖修黑濯石般的眼睛紧紧锁住。

“怎么，你又舍不得了，那你们两个一起去死吧。”蔚解年见莫凝香迟迟不动手，有些不满，在一旁威胁道。

莫凝香连忙道，“不，当然不会后悔。”

她将剑垂下来，举起来仔细看着，慢慢向蔚解年逼近，“不过我向来不习惯用剑杀人，蔚公子那里可有短刀？用短刀来剜心不是最合适的吗？”

“主人，这个女人定是在耍什么花招，不可答应。”死士面色严肃，像是个没有表情的僵尸，却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蔚解年静静看着莫凝香，这个女人脸上竟然没有一丝惊慌，他伸出手摩挲着下巴，实在是有趣，“剜心？你可真是够狠。”

莫凝香也跟着畅意笑着，“蔚公子恐怕不知道吧，我是武将门庭出身，向来手腕锐利，既然答应了蔚公子，那自然要做到最好。”

蔚解年又是一阵长笑，一双狭长的眼睛里面透漏出狐狸的狡黠，“好，很好。”他边说边把自己的短刀掏出，递给莫凝香。“这把短刀的锋利程度绝对够你将穆太子的心剜出来，只怕你不忍心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