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钟离直眉瞪眼，这不是在指桑骂槐吗？这丫头再不好好管教，将来必定成为他们将军府的祸患。

竖日清晨，柴房里面。

莫凝香正在吃着鸡腿，却听到王管家吃饭毕恭毕敬敲着门，“二小姐，我可以进去吗？”

莫凝香语气满是慵懒，“进来吧。”

王管家得到允诺如释重负，脸上笑开了花，“小姐，时辰到了。”

莫凝香却依然吃着鸡腿，丝毫不理会，“什么时辰？”

王管家蓦然一怔，耐心说道，“今日六皇子有邀，二小姐忘了吗？”

“父亲都把我关在这里了，要去让他自己去吧。我在柴房里面待的很好。”

王管家斜着眼看去，莫凝香身边一堆死仓鼠，打了个寒颤，从脚底凉到手指。胃里翻山倒海，想要呕吐出来。“小姐，这些仓鼠都是你弄死的？”

莫凝香不屑地瞥了一眼，“不然你以为呢？”

只听重物落地的声音，外面的家丁还以为柴房里面闯进刺客，东张西望，大惊失色，“王管家！快点请大夫来！”

莫凝香冰冷的目光扫过王管家青铜色的脸，“不必了，他是吓得。”

“吓、吓得？！”家丁长大了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

莫凝香心里却是满满的嘲讽。至于吗？不过一推死仓鼠而已，以前行军打仗不也是常吃死仓鼠吗？

莫凝香有些不耐烦了，“让父亲过来见我。”

“二小姐，你让老爷来柴房见你，不合适吧？”家丁半张着嘴巴，不过是个庶出的小姐罢了，凭着几分姿色，凭什么这么猖狂?

“砰！”鸡腿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家丁脸上，满脸是油，家丁伸出舌头舔了一圈，味道还不错，却是满脸狼狈。

莫凝香声音让他瑟瑟发抖，“合不合适不是你说了算，只管去通报一声就好。”

“嗖”家丁脚下像是踩了风火轮，一溜烟跑得没影。

莫钟离气势汹汹地来了，脸色沉得像是笼罩了十层厚的乌云。“到底是不是你干的？！像什么话？我将军府的小姐竟然吃死仓鼠？”

看着他脸上的青筋暴动而起，莫凝香心里别提多么爽快，脸上却是一副委屈的模样，眼里的泪花快要冒出来，“父亲，你在说什么？女儿只是杀了几只仓鼠，哪里吃过死仓鼠？”

莫钟离微微眯起眼睛，种种喘了一口气，几乎是费尽全力压抑着心里的暴怒，“罢了，快点梳妆打扮，随我进宫。”

“是。”莫凝香乖巧的笑道。

莫钟离着实怔了一下，她的态度怎么变化这么快？这女儿是被魔鬼附身了吗？

皇宫内。

萧瑜等不及，端着茶杯不停地踱着步子。

“莫将军求见。”太监细长的声音却令萧瑜心里无比欢喜。

他刚要迈着步子出去，却又照了照铜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直到自己满意后才板起一张面孔出去。

“让六皇子久等了。”莫钟离恭恭敬敬地笑道。如今萧炎地位一落千丈，萧瑜就成了最有利的继承者之一，在没有算准该压哪块宝之前，莫钟离是不会得罪任何一位。

萧瑜拿出皇子的架势，却还是难以抑制心中的急躁，不停地打量着莫凝香，“不知莫将军与莫小姐商量的怎么样了？”

莫钟离也没想到萧瑜会这么直接，不过倒是像极了这位六皇子的性子，“臣女自然是感恩戴德。”

莫凝香差点一口写吐出来。故人不都是重礼节的吗？上次翠微湖畔的事情萧瑜还没长记性吗，还是他天生犯贱？

萧瑜卷起浓密的睫毛，“我看莫小姐恐怕不是这个意思吧？”

莫钟离听出萧瑜话里不对劲，朝着莫凝香使了个眼色。莫凝香却是恍若未见。

他只能尴尬笑了两声，“六皇子多心了。”他有看了莫凝香两眼，指望着她能开口说话，可谁知这丫头在家里伶牙俐齿的没出来却变成了哑巴一样，恨得莫钟离牙根痒痒，却也不无可奈何。

“六皇子，小女是害羞了。”

害羞？萧瑜心里笑着，他见过这女人那么多次，还从未见过她有过害羞的时候。“莫将军不必紧张，莫小姐的性子，我是最了解的。”

萧瑜这话实在是耐人深思。

一阵尴尬的叙旧之后，已是正午。

萧瑜打了个响指，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摆上。

莫钟离语气严厉，“凝香，还不快给六皇子上酒。”

莫凝香有气无力地答应一声，端起鎏金酒杯靠到萧瑜身旁。看着萧瑜色眯眯的眼神，莫凝香眉眼都在笑，手腕微微一偏，“哎呦！”

滚烫的热酒全都洒在萧瑜的衣裳上面。

“啊！”萧瑜惊叫一声，感觉自己的皮都要被烫起来了，却不忍心骂莫凝香，颐指气使地吼着身后的宫女，“还愣着干什么？”

那宫女也是花容月貌，跟莫凝香一比可就逊色许多，蓦然一怔，眼里泛上一层雾气，赶紧拿着锦帕给萧瑜擦拭。

莫钟离窘的不行，“六皇子，小女今日可能是过于紧张，平日在府上绝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萧瑜微微点头，这样不敬的事情若是别人做的，他早就让人拖出去斩了。对于莫凝香，他就网开一面了。

莫凝香却努努嘴，脸上的微笑让萧瑜心寒，“父亲就不要为我遮丑了。”又笑意盈盈地看着萧瑜，“六皇子，我向来笨手笨脚，昨日在柴房还失手杀了许多仓鼠，王管家被吓倒在床上呢。”

萧瑜半张着嘴巴，微微向后缩着身子，顿时把一双眼睛瞪得贼大。

莫钟离脸色青的像是青柿子，一副受了奇耻大辱的模样，却还是强撑着裂开嘴角，“六皇子，小女，小女是在开玩笑呢。”

“开玩笑，哈哈哈。”萧瑜点了点头，都忘记自己是怎么笑出来的，只看见莫凝香一双雪亮的眸子在自己眼前打转，快被迷晕了。

宫女正在擦拭桌上的酒渍，敢怒不敢言，心里很透了莫凝香，连她这一个小宫女都能看出莫凝香是在耍六皇子，六皇子怎么就装傻呢？！

莫凝香目光飘过那宫女身上，潋滟着一股清冷的光辉。

“啊！”宫女原本规规矩矩地走路，却突然扳倒，手里端着的瓷器金盘全部摔在地上，发间别着的玲珑玉坠扯在锦绣布纬上面，一桌子的美味佳肴稀里哗啦全部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