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

太像了

连眉宇间的那份灵气都一样。

再看看那削瘦的脸，柳眉杏眼，见到秦辰龙时，嘴侧梨涡隐现。

清瘦的身材包裹在合身的白衬衣，黑色包臀裙的职业装中，看着严肃，但在这张脸的衬托下倒也不显刻板。

阮绵绵看到秦辰龙认真的打量着自己，点点头，客气的打着招呼：“叔叔，您好！我来的匆忙也没买东西，不好意思。”

如百灵鸟般的声音在耳侧回荡，如同多年前一个少女在初次见到自己时的那句：“龙哥，你好！来的匆忙没来的及给小朋友买东西，不好意思。”

那个女孩也是一个男孩带着过来，一样的清秀，一样的腼腆。

只是那时的小朋友，如今已长成英俊高大的小伙，而自己已是白发苍苍。

“这位是？”

秦辰龙从往事中回神过来，带着复杂的情绪，不知道是惊喜，还是觉得这世界原来真的有那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相似，只能转头，像自己的儿子寻求答案。

秦升走到床边，小心的把父亲扶起，让他坐在床边：“哦，她叫绵绵，刚好有空来帮我给你出院。”

窗外的旱雷声还在响起，听着距离挺远，远处的天际已是一片雾蒙蒙，想必已经开始下雨。

“绵绵”

秦辰龙自喃着，那时秦升还很小，穿着尿布，刚刚才会走路，一不小心摔在了地上，那个女孩连忙将他扶起，抓过那肉肉的胳膊时惊喜的说：“哇，小朋友的肉肉好如软，要是我生个孩子，女的就叫她阮绵绵，男的就叫他阮肉肉。”

惹的带他来的男孩一脸的不高兴，“为什么不是随我姓盛，而是随你姓阮呢。”

“好，好，好。答应你男孩子，你作主，女孩我说了算。”小脸上满是期待和倔强。

秦升蹲下身子，帮父亲从床下拿过鞋子，小心的穿着，一边说着：“我们趁雨没下来赶紧回去，绵绵你帮我拿一下放在床尾的行李，其他的我来。”

绵绵看一眼秦辰龙失神的样子，第一眼对他太有好感，花白的头发下是和蔼的容颜，和秦升不爱笑的样子有点区别，对于这个老人，自己有着莫名的好感。

偷偷瞄了眼还在自喃的老人，不知道他为啥住院，但从神情来看，她心里有了自己的结论。

“爸可以了，你看能不能走。”秦升搀扶着父亲的胳膊，尝试着让他站起来，只见秦辰龙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也许是伤没完全好，也许是躺的太久了，很长时间才挪出了一寸的地方。

“秦总，要不我去和医院借把轮椅，到停车场路有点长。”

“没事，我能走，不用坐轮椅，又不是瘫痪了。”

醉的人永远不会说自己醉了，老了的人最不愿意让自己承认自己老了。

“那不坐轮椅，你背叔叔吧。”阮绵绵说着一手拎起一个包，试了试，还行，就那点路。觉得一只有点重，就将它从手上转移到胳膊肘上挂着。

“你行吗？”秦升担忧的看着这单薄的身板，拎着两个大大的包，深怕被包拽倒。

“没问题，我先去放好，你慢点。”说着毫不犹豫的就往外走。

看阮绵绵走出病房，秦辰龙终于把憋了许久的想法问了出来：“她叫你秦总，是你员工吗？”

“不是，算是朋友吧。”

“她哪里人，她爸爸妈妈叫什么？是干什么的？”

“啊？爸你想多了，我和她认识不久，人家的隐私我也不好打听。”

“哦，那你知道她全名吧？”

“阮绵绵，爸，你怎么了，来小心点，我背你。”

秦升蹲了下来，宽厚的肩背到了适中的位置停住了，小心的将秦辰龙背在了背上，就像小时候爸爸背着他一样。

“你让她中午和我们一起吃饭吧，我有些事和她谈。”

秦升扭头看了看父亲，今天的父亲怎么了，似乎对阮绵绵有太多的好奇，不会以为自己和她有什么关系吧。

“行，帮了我忙请她吃饭也应该，不过她和我没什么关系，你放心，她知道我有筱媚。”

秦辰龙摇摇头说：“我知道。”

“你知道？”

秦升很奇怪，父亲第一次见阮绵绵为什么会变的过分的关心和好奇了。

但急着赶回家也没去深究。

刚到楼下，豆大的雨就砸了下来，阮绵绵撑着伞来到两人身边：“要不要等雨停了在走，有点大。”

看着几十米处的车，雨却阻止了回去的路，秦升犹豫着：“看情形这雨没个一两小时是停不了的，就那么几步路，我倒没事，就我爸。”

“那快走吧，趁刚下，我看等一下还要大，放心吧，由我在后面打着伞呢！”

说着催促着秦升快走。

秦升长腿一迈，冲进了雨幕里，阮绵绵一手撑着伞，一手扶着秦辰龙的背，伞罩住了秦升和秦辰龙，沿着伞骨流下的水像短了线的珠子，一颗不落的滚在了阮绵绵的身上，白色的衬衫瞬间湿透，和身体贴在了一起。

走到车边，感应的车门自动解锁。

阮绵绵打开后车门，扶着秦辰龙从秦升身上下来，伞始终在秦辰龙的头上未曾偏移。

扶着他小心的坐进了车里，秦升弯下腰，缓缓的将父亲的脚抬进车内。

阮绵绵看着秦升每一个轻柔的动作，感受着儿子对父亲那份孝顺。

人说父亲是山，他给你倚靠，是伞为你遮风挡雨，可是自己的山在哪里，下雨了他又在哪里？

每次被同学欺负的时候，需要保护的时候，山只是心里一个模糊的信念，下雨了，只能自己努力往前跑。

看着两人的父子情深，阮绵绵的眼眶有点潮湿，不知道是感动，还是为自己感到心酸，或是雨水一不小心打湿了眼眶。

关上后门，阮绵绵准备给秦升打着伞送到驾驶室，抬头看到已变的有点透明的衬衫，无心欣赏这种若影若现的美，更关心的是她会不会着凉。

拿过阮绵绵手中的伞，“你都湿了。”

阮绵绵咬着唇，低头看了看解开的一颗扣子的下方，尴尬的说：“我没事。叔叔没湿就行，等一下你看看他有没有湿的地方，空调别对着他，老人抵抗力差。”

喉咙里仿佛被什么堵了，秦升扶着她的肩，把她送到车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