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情若是长长时
作者:涂山红叶 | 分类:古言 | 字数:89.8万
本书由笔趣阁签约发行,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第81章
说着,韩香徐徐侧眸,眼神绮丽,“我在给他做刺青的时候,发现他身材好得不得了。我给不少男人做过刺青,像辰这么好看的男人,还真没遇到过。
韩香细眉一挑,斜眼看过来:“谁说的?能跟辰这样英俊的男人,我幸福死了。他若连这点幸福都不赐予我,还能叫神么?”
舒雅在榻上笑得打滚,软榻都被她爆发的大笑,震得嘎吱直响。
“韩香,你……你……太独特了……你的好多言论,都太惊世骇俗了……果然南蛮烟瘴之地,才能生出你这样的奇女子……”
“那当然,我们百越人有什么说什么,不像汉人,最虚伪。我给汉人做刺青时,那些半老头子,满嘴道德礼仪,但是一见了美女,还不是蠢蠢欲动。就许他们占有女人,我们多跟几个男人,他们就跳出来大喊妇德,妇德。”
舒雅低了头笑:“这话你跟辰说过么?他什么表情?”
“他能有什么表情?生就一张冰块脸。”韩香邪谑地笑着说,明亮的瞳眸却闪耀一片深情,“不过,辰跟他们不一样,跟所有男人都不一样。虽然他不说,但我能感觉到他欣赏我。”
舒雅伸过一只手去捏韩香的脸:“瞧你得意的。既然这样,你为何还是要离开?你舍得辰?”
舒雅弯身,在两人的软榻之间抱起一只酒瓮,给自己的羽觞满上。
然后慢慢地抿着,紫眸里流转着凄迷而幽远的光:
“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去爱,最后都悲惨地结束。两次是死亡,一次是流产。”
韩香拍拍额头,让酒意带起的晕眩稍稍散去,深深凝视舒雅:
“所以,其实我离开,最牵挂的不是辰,而是你。那个楚月公主,我虽然只见过一两次,但感觉得到她不是善与之辈。据说她还是你亲妹妹?那你就更要小心提防了。”
“不愧姓韩!”舒雅听了这话,仰头咯咯笑起来。
韩香一愣:“这话什么意思?”
“上古有个智者叫韩非子,跟你的理论挺像,也是认为,越是亲近的人,越要提防。”
韩香几乎没读过汉人的书,不知道舒雅说的韩非子是谁。只是凝重了脸。说,“我知道你看的书多,但是书本里那些东西,不见得管用。所以,你不要自以为聪明,就掉以轻心。”
“你没发现楚月对我使的都是明枪?这孩子没什么心机,还不是我的对手。”舒雅扬起一脸桀骜。
“这可不一定,轻敌致败,你要记住。”韩香盯着舒雅,郑重其事。
“你说你大字不识,却知道‘轻敌致败’这个成语?”舒雅唇际勾起戏谑的笑。
“怎么说我也是辰的女人嘛,跟了他那么久,他常常挂在嘴边的词汇,我还是学到了几个。”韩香凝重的脸。,终于舒展开来。
舒雅笑得呛住,刚喝下去的酒咳得喷出来。
“对了,你知不知道楚月的夫君,就是那个南朝皇帝叫什么?”韩香突然想起来似的问。
舒雅抚着胸脯,将咳嗽缓解下来,愣愣地看着韩香:“楚月的夫君?我的弟弟?你问他的名字作甚?”
“他是你弟弟?”
舒雅笑起来,妖艳夺目,“是啊,没有我这个天后阿姐,哪来他的天下?嗯……他叫做高君琰。怎么了?”
“高君琰……”韩香歪着头沉思,眸中有诡谲隐秘的光,“哪个琰?”
舒雅沾着杯中酒水,在两人软榻之间的漆案上写给韩香看。
琰……
“喏,就是这个琰……”
舒雅喝得醉醺醺地从韩香处回紫澜宫的路上,遇到了楚月。
楚月回来快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楚月几乎天天都在宫里走动,与易醉的后妃们交往结好。
舒雅则相反,深居简出,除了到韩香这里来过几次,依旧跟六宫毫无交游。
所以,两人自那次夜宴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见面。
楚月挽着易醉宫中位份仅次于赵皇后的何淑妃,何淑妃就是以前易醉做晋王时的晋王妃,与楚月自幼认识,所以两人手挽手,脸挨脸,亲密笑谈。
这时,楚月突然瞥见舒雅自濯龙池畔的一排木芙蓉下面走来,步履摇晃,走近后有一阵阵酒气传出。
楚月已经准备好了四支利箭,只等合适时机,就可以射穿舒雅。所以此刻见到舒雅,楚月是满面笑容,老远就声音脆亮地打招呼:“舒雅姐姐——”
舒雅扶着一株木芙蓉站住,因为喝得太多,视线有些摇晃,眯眼看了一晌,方辨认出是楚月。她嘲讽地笑了。
楚月挽着何淑妃走近,笑盈盈地问舒雅:“姐姐去哪里喝酒了?喝得这么醉,敢情是太寂寞了。据说辰哥哥一个月也不来看你一次。以前羽哥哥当政的时候,大半时间都在你殿中,你都还要豢养男宠。如今你可怎么打熬?姐姐,要不我帮你跟辰哥哥请一道特旨,特许你养几个男宠,怎么样?不然像你这样的荡.妇,可别饥渴得生了什么病,辰哥哥没法向羽哥哥交待……”
舒雅脑子里醉醺醺的,模模糊糊听着楚月叽叽呱呱、牙尖嘴利地说了一大通。
第81章
不知为何,突然有难言的悲伤,一阵阵地从胸臆间涌上来。和着体内浓浓的醉意,更觉那悲伤如深海般无边无际。
她扶着芙蓉树,让自己定一定神,然后决然地转身,从另一条路走开了。
走开的时候,她隐约听见楚月在对何淑妃说:“何姐姐,虽然我们不认同舒雅姐姐的行为,但我们可以试图去理解。有些女人生来就,小时候我读野史,书里把这一类女人叫做‘媚猪’。专会勾引男人。我看野史里写赵飞燕,就是这样,所以她才要……嘻嘻,何姐姐如果想看,我那里倒是藏着一本……”
走回紫澜宫的路上,下起了潇潇瑟瑟的秋雨。细细的雨丝打在宫苑里的树叶上,一股带着雨气的清新香味浸入肺腑,微微驱散了迷蒙的醉意。
回到紫澜宫,寝殿外廊下的风灯已经一盏盏点上,映得檐前滴水犹如银花飘落。
舒雅步履蹒跚地独自推门踏进寝殿,因为喝醉,意识模糊,所以没有注意到紫澜宫今天特别安静,所有的下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推开门后,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寝殿里没有点灯。
舒雅愣愣站了片刻,才试探着跌跌撞撞摸索前进,想要去取火石和蜡烛。
蓦然间,一个坚实有力的温暖怀抱,将她席卷。
“辰……”
二十八天。
这一次,他有二十八天没来看她。
如今,楚月回来已经二十八天了。
她的紫。眼眸,就仿佛是在最深最残酷的黑暗中,挣扎着发光的宝石。永远不会熄灭,永远不会屈服……
这样的问话一时间勾起她滔滔不绝的委屈,蓦地想起刚才路上遇到楚月时,她的那些刺耳的话语。
她却在黑暗中发出了妖媚的笑声:“你再敢跟其她女人有纠葛,天后我也不会饶过你!”
“天后?你现在是朕的女奴!”
忽然有泪水从眼角滑落,舒雅想起很小的时候,娘亲说过的话。
“娘亲,爹爹为什么欺负你?”
“傻孩子,你爹不是在欺负我。”
“辰……”她在黑暗与寂静中唤他。
“嗯。”他发出一声低沉的答应。
其实,这个不可一世的天后,也只不过是个患得患失的小女人啊。
“嗯。”还是从喉咙里沉沉地应了一声。
她却在黑暗中发出讥笑,还是那样桀骜不驯、玩世不恭的风格,“除非你先发誓,不会辜负我。”
“不行!不管发生什么事,哪怕朕辜负了你,你也不准!”他的口气决断凶狠,带着铁一般的冷酷。
“咦?好没道理!如果你不要我了,难道我一辈子不嫁人?”
“不发,除非你先发。”她的声音倔强地响起在黑暗里。
蟠龙雕花银烛台上,燃起了点点跳跃的烛光。
她温柔地铺开食案,亲自去小厨房端来几样小菜,然后在他身边跪坐下来。
烛光映出他的面容。
这还是今晚第一次看见他。
辰……
还是这样英俊得,令人窒息。
朦胧的柔光衬得他脸上冷峻的线条,显出了少有的柔和。深深压低的乌黑剑眉,仍旧锁成一个结,但底下的黑眸,却融着一片脉脉的烛影,轻漾着难得的温润。
他突然从身后变法术似的,呼地一下拧出来一个酒坛,重重放在两人面前,运掌拍开封泥,顿时一股浓郁甘醇的酒香扑鼻而来。
“我今晚刚在韩香那里喝酒,现在你又来诱惑我。”她吸了吸鼻子,幽幽怨怨地说。
“谁说是给你喝的,朕自己喝。”他举起酒尊倾注到她递上来的紫。琉璃杯里。
紫红的液体映着纯紫的酒杯,。彩晶莹绮丽,煞是好看。
“不过你这酒真香啊,是什么酒?”
“紫红华英。”
“哇,稀世美酒啊,据说斗酒万金。是最近上贡的么?”
“吴越国使者带来的。”他浅酌一口酒,答道。
“吴越国来使不是已经走了二十多天了么?怎么这酒你才开封?皇后不喝酒么?”
他闭着眼品酒,然后慢慢睁开眼睛,“南康只关心那些书画,根本没注意到有这坛酒。”
他的口气如此平淡,表情依旧冷凝,却给她带来深深的震撼与感动。
紫红华英是天下最贵的酒,所以吴越国才进贡这一坛。这一坛酒的价值恐怕足够买一栋华宅。
他却特意把这酒留到与她在一起的时候,才启封。
这份用任何言语、用任何恩宠都无以表达的情意,在她心中激起的何止是感动,更是一份超越寻常爱情的知己之感。
为什么,与辰在一起的时天越久,越觉得这个男人值得用生命去爱?
他的许多天常优点,被他战神的光辉掩盖了。其实在生活中,有很多小细节,都让舒雅觉得他非常非常迷人。
浅尝一点之后,他也不由她分说,给另一只琉璃杯满上,“果然是好酒,你真不喝,明天就没有了。”
她却低了头,拭去眼泪。
第81章
他抬目看她一眼,伸手过来,插入她蓬松浓密如野马尾鬃的长发,轻轻梳弄着,眼神深厚,“舒雅,谢谢你。”
“谢我?”
“谢你两件事。上次你给朕推荐的那几位,果然是济世之才。朕已经准备让吴仕芹接任大司农。徐本练实在不堪大任。”
吴仕芹?舒雅眼中有微茫闪烁。这个人才,她以前当政的时候就慧眼识珠了。年未弱冠,却有神算之才,让他理天下之财,管民生经济,绝对是治世能臣。
她当政的时候,他年纪还小,是她的心腹重臣大司农左千愚的门生。
有一次她跟韶云聊天时无意间提到吴仕芹,说有次在司农部门遇到左千愚带着一个姓吴的孩子,帮着他整理一年的赋税。那孩子居然只用心算就统计得明明白白。
韶云一听那孩子叫吴仕芹,马上就对其一阵诋毁。说吴氏全家贪暴不法。
舒雅后来专门留意了一下,才知道,韶云与吴氏争夺一块田产,所以记恨在心,不愿意舒雅重用吴仕芹。
韶云出身卑贱、小时候受过穷,一旦显达了,更容易贪图私利。
舒雅很能理解韶云,所以对他很是纵容,总想用自己手中的权力去弥补他小时候吃过的苦。
所以,舒雅竟然把那块原属吴家祖上的田地,强夺过来给了韶云,让他修建别苑。
如此,传闻纷纷,说韶云是舒雅的男宠,其实也不无道理吧。
现在,吴仕芹得到易醉的重用,也算是舒雅回报一下吴家。
心里正在想着这些,听见易醉的声音再次响起:“第二件事,谢你始终让着楚月。”
舒雅冷笑,目光有些邪媚,“刚才我回来时遇到楚月了。她说要替我向你请一道圣旨,允许我养几个男宠。怎么样,你觉得可以恩准么?我也不要几个男宠,就要两个就够了。一个封为左护花,一个封为右护花。”
“死女人,你跟你妹妹就这点最像,都不是省油的灯。”
“我比她省油吧?自从她回来,你天天去她那里,我这里来都不来,我抱怨什么没有。”
他长长叹息:“舒雅……你是姐姐,让着她一点。楚月那孩子,自小顽劣不驯。但是,却没有什么机心,朕最爱她的单纯简单。”
分明地听见他声音里透出的宠溺,舒雅只觉心里如扎进了一根尖刺般,锐利地疼痛。
“我就不明白了。楚月不学无术,浅薄无知,说起话来,粗俗不堪。疯疯癫癫,咋咋呼呼。你到底喜欢她什么?”
这时,借着烛光,她看见易醉深黑的眸底涌起的潮汐。那是深厚温柔得宛如江海流波的情意,在一点点地涨起来:
“朕五岁丧母。亲眼看见母亲那边的亲人,诛灭全族。
从那以后,朕孤苦无依。整个外朝内廷,都是兰氏的人。
只有楚月,一直悄悄地站在朕这边,为了朕去承欢父皇,献媚兰氏。将父皇和兰氏的动向,随时密报给朕。这样朕才能在父皇的猜忌、兰氏的排挤下,及时地避祸自保。
后来,你勾结兰氏陷害朕,朕被迫起兵。其实内心深处,朕并不愿意谋反。这时楚月坚定不移地站在朕这边,陪朕走上这条不归路。
还有……你可知道一个能征惯战的男人,突然之间双腿残废的那种绝望。在碧霄宫的山庄那些天子,朕不能动弹,度天如年,是楚月每时每刻陪着朕,千方百计为朕解忧……”
这可能是这个深沉的男人,在她面前说话最多的一次。他很少将内心的想法,用语言表达出来。
舒雅默默地听着,许久无言。
她开始理解他对楚月的深情,那是她无法替代的。每次在他最绝望、最艰难的时候,都是楚月陪伴在他身边。而她竟想以几次激情的。和胜过楚月的美貌与才智,就替代楚月在他心中的地位么?这是不可能的啊。
每个人生命中,是不是都有一份无法割舍的恩情?
好比楚月之于他,好比夏郎之于自己。
舒雅不知为何就想起那个死去多年的夏郎。
如果说这一生,她欠过谁的恩情无以回报,恐怕就是夏郎了。
“媚烟,跟我走。”
这样的声音,一直一直珍藏在她记忆深处。
夏郎的面貌,她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跟辰很像,但现在辰的面容已经深深刻在心中,夏郎反而远去与模糊了。
但这一声“媚烟,跟我走。”虽然过去八年多了,仿佛仍在记忆中缭绕回荡。
当时,刘炆那个畜生已经发狂了:“来人,将这个疯女人立即扑杀!”
那晚夜宴上所有宾客,最后没有一人幸存。
如果不是夏郎,她早已是孤魂一缕,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正是为了回报这份深恩厚义,她才会向易醉复仇。其实第一次见到易醉,她就爱上他了。因为他长得像夏郎,因为他已经是她最崇拜的男人,这两个重要因素,已经让她愿意做他的女人。易醉心领神会地点头,高君琰风头如此之劲,迟早会遭遇今天之祸。
易醉眉峰凝聚,一抹冷芒轻掠而过,转身指着地图,“目前右丁零王扎营在此。”
舒雅与高君琰一同望去,那是一片荒原。
游牧民族打仗,本来就是来无影去无踪。这次右丁零王不服高君琰号令,自己带着几支兵马到处游击。所以,他挑中的营地也是随心所欲,并无长期驻扎的打算。
“你们夫妻按照约定到他营中去,走之前把原属兵马安排好。右丁零王派给朕的援军到了之后,朕与你们的人马一同夹击。
最好能俘虏几名将领,以右丁零王谋反事发、王城的将士家属已被逮捕,为劝降之辞。
然后让已降的将领为先锋,带着你们的人马,前往右丁零王的大营。
右丁零王以为是自己那支援军回来了,必然放松警惕。这时发起突然袭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你们看,右丁零王若向后引退,只有十里地,便是一道山谷。朕就引人马埋伏在此,你们的人最好能将右丁零王逼进这片谷底。
右丁零王走投无路之下,一定会向朕求和。朕便提出一个要求,让他把晖儿和舒雅交出来给朕。
右丁零王要的不过是左律王及其兵力。所以,舒雅,你的夫君恐怕只能留下做人质。朕先把你和晖儿救出来。”
易醉将他的计划全盘托出之后,冷静地望着舒雅,等她表态。
舒雅在他的目光里一颤,然后耳畔听得高君琰一声冷笑。
舒雅转头看向夫君。
高君琰扯起一个冷峭的笑容,“如此正好成全了你们一家三口嘛。”
听见高君琰如此以小人之心猜度自己的谋划,易醉并无怒。,神情如冰,平静冷漠,“要救晖儿,朕只能想出这个办法。如果左律王有更好的谋略,不妨说出来,大家共决可否。”
高君琰摇头晃脑地笑,故作玩世不恭的样子,然而眼底尽是寒光,无一丝笑意。
舒雅看看易醉,再看看高君琰,玉手伸出,摁在夫君手背。然后抬目,坚定地看着易醉,“你把晖儿带走即可,我留下来。查何烈想要的不仅仅是我夫君,也有我。查何烈不会把我给你,你的价码开得太高,反而难以成交。不如只要晖儿一个,查何烈更易接受。”
易醉不语,只将温厚的目光,深深注进舒雅眼里。无声地呼唤她:舒雅,你也以为我是借机害死高君琰,然后霸占他的妻儿吗?
舒雅也凝视着他,许久,她紫。的眸子突然凝了一层泪水。她用力地眨了眨眼,忍回泪意,别过脸去。
不过他想了想,还是压住了怒火,表情平静,眉梢略带一丝傲岸。好吧,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就算我设计谋害你吧。我确确实实恨你,你是怎么得到她的,你自己最清楚。当初你若不行奸使诈,正大光明让她选择,你应该知道,她会选择谁!
“不,我要留下来。即使查何烈愿意交出我,我也不会走。”舒雅一边对夫君说,一边使劲抽回手,身子稍稍让开。明明眼前是同床共枕的夫君,但是当着易醉,她竟觉得与高君琰亲昵是一种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