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穷级数？那是什么？”听到阿列克斯突然提到这个词，艾利欧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不是高中数学里面的概念吗，跟网球有什么关系？”和队长一样，俄罗斯队里的其他球员也都不解的看着领队，内心疑惑道。

阿列克斯的神情是严肃的，爱德华的强大出乎她的想象，顿了顿，她反问艾利欧，“你知道阿基里斯悖论吗？”

“……？”阿列克斯的这个问题有些唐突，艾利欧一下子懵住了，他张嘴看着对方，俊秀的面庞上露出诧异的表情。

但是他还是很快就回答出了阿列克斯的问题，“你是说传说中的阿基里德和那只乌龟？”

阿列克斯咬着嘴唇，轻轻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在你们的课堂上，老师会当做小科普来讲述的故事——那只永远也追不上的乌龟。”

直到这时候，艾利欧才稍微明白过来阿列克斯为何突然提起这个问题，那个故事所引申出的数学思考，正是名为无穷级数的概念。

所谓的“阿基里斯悖论”，是在公元前5世纪，由古希腊哲学家芝诺发表的一个数学论题。在他的想法里，如果让一只乌龟在阿基里斯前面1000米处，开始和阿基里斯赛跑，并且假定阿基里斯的速度是乌龟的10倍。那么就会出现以下的情况：当比赛开始后，若阿基里斯跑了1000米，设所用的时间为t，此时乌龟便领先他100米；当阿基里斯跑完下一个100米时，他所用的时间为t/10，乌龟仍然前于他10米；当阿基里斯跑完下一个10米时，他所用的时间为t/100，乌龟仍然前于他1米……

芝诺认为，阿基里斯能够一直无穷尽的逼近那只乌龟，但却决不可能追上它。

聪明如艾利欧，在阿列克斯提出“无穷级数”与“阿基里斯悖论”后，一下子就听懂了她要表达的意思。

“爱德华和阿尔打回来的网球，就像阿基里斯和那只乌龟……”艾利欧的脸上现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他紧紧盯着阿列克斯的眼睛，语气微微颤抖，“你想说的，是这个吗？”

阿列克斯见艾利欧理解了自己的话，便不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这种事情真的会存在吗？”艾利欧转回头去，又把目光移向了比赛场上，看着那个拼尽全力在球场上奔跑的队友，眼神复杂。

“今天这场比赛，还是爱德华第一次在世界赛上登场，就连我也不知道，他竟然已经达到了这个境界。”阿列克斯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原本对阿尔打败爱德华这件事还抱有一丝希望的她，现在也只得接连摇头，“之前还真没看出来，我这个笨蛋弟弟原来这么能干啊。”

这个被外界誉为实力比肩职业选手、十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同年龄段最强的少年，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又向前踏出了一步，迈入崭新的境界。

如同呼吸般自然的挥拍，让他在自己的身体周围，无意识地生成了一个“绝对领域”，当网球进入他的领域时，与其相关的任何属性，譬如速度、质量、运动轨迹，甚至是时间和空间，都会被无限的分割。

凡是经过这块区域的回击球，其速度都会在接下来的每一个时间单位里逐级减半，当这段时间被无限分割下去，网球的威力也会在这期间一直降低，直到无穷趋近于0。

爱德华本身的网球风格完全忠实于基础，他并不会在回球时刻意去追求炫技，每一个回击都是朴实无华的。也正是这种纯粹的网球理念，让他在看到阿尔打出发光球之后，对后者所走的网球道路发出了质问。

没有将锻炼重心好好放在网球上，却去学习那些夸张和夺人眼球的招式，爱德华认为这不应该是阿尔背井离乡多年所追寻的答案。

似乎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爱德华悟出了自己网球的真实，从而开辟出了新的境界。那是如同本能一般，不需要他特意使用，在他挥拍的每一个瞬间都会附带的特殊效果。

“他好像和与我比赛时有些不一样。”萨缪尔观战良久，自语道。

“嗯？”他的好友梅达诺雷听到他的低语，侧过头看向他，却只看到他眉宇间一闪而过的羡慕神色。

梅达诺雷没有追问下去，他转头撇了撇嘴，内心了然。原来，这个与爱德华齐名的天才少年，也在羡慕着能够在场上比赛的艾尔利克兄弟俩啊。

不过，他说的不一样，是指爱德华的实力在这场比赛里又有所提升了吗？

对此梅达诺雷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强者与强者之间的比赛，一直都是伴随着超越与被超越的，能够在比赛里成长也是强者自身实力的体现。

恐怕萨缪尔所渴望的，也正是与各种各样的强者对战的机会吧。

因为有无穷级数的存在，阿尔冯斯的所有进攻对爱德华而言都不再具有威胁，球速、力道、多变的轨迹都在那个领域里化为乌有，只剩下悬停在空中的那颗普通的网球。

又是一个还击落空，阿尔没能追上爱德华打过来的球，他站在原地，仰头急促地喘气，脸上露出疲惫的神色，汗水顺着他的长发滴落向地面。

“呼~”他平稳住呼吸，用左手捋了一下散乱的头发，闭上了眼睛。

现在他已被逼至死路，爱德华只要再得一分，就将以6:0的绝大分差获胜，同时俄罗斯队也会以3:4的比分败给法国队，无缘下一轮半决赛。

虽说已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但是阿尔却对如何破解这个局面毫无头绪，在绝对领域的加持下，爱德华的防守滴水不漏，纵使阿尔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动摇其分毫。

“到这里，就结束了吧。”阿尔睁开眼，看向了对面的爱德华。

对方还是一脸淡然，表情格外轻松，这场比赛和他之前经历过的所有比赛一样，没办法给他带来半点压力。

结果到头来，阿尔也只是和那些他一直以来都瞧不上的“普通选手”一样，在真正的强者面前，摆弄着自己拙劣的球技。

他露出一个自嘲般的笑容，这一刻起，他不再自命不凡。

“阿尔！”场边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打断了阿尔冯斯混乱的思绪。

阿尔不解的看向队员席，阿列克斯正在向他挥手，她脸上着急的情绪一扫而空，用一种看开了的语气对阿尔喊话道，“忘了它，阿尔！好好打完这场比赛，实现你的愿望吧！”

“阿列克斯姐姐……”在俄罗斯队对面的法国队选手席处，温丽听到阿列克斯的话，小声呢喃。

这场兄弟之战，是爱德华和阿尔冯斯两人期待已久的，他们二人的过去与恩怨，都会在这场比赛里得到解决。作为二人的青梅竹马，温丽一方面对爱德华的领先感到高兴，另一方面，阿尔被打的如此狼狈又让她有些于心不忍。

阿列克斯的开口让温丽心中稍感欣慰，她也不想看到阿尔因为这场惨败而心态崩溃，她还是希望有人能够为他解开心结的。

“哦？”球场上，爱德华饶有兴致的看着阿列克斯，他的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终于被你发现了吗，姐姐！”

“忘了这场比赛，忘了爱德华，专心打好每一球吧！”阿列克斯的话语不卑不亢，却又字字振奋人心，将阿尔被打倒的自信重新唤醒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