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多活几年，有错么？”饕餮族大长老的声音苦涩，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武空，仿佛是在问武空，又仿佛在问自己。

“老夫已是圣王巅峰，想要延长寿命，就只能突破到圣皇境，茫茫三界何其大，经历多少时代，总共就那么几个突破到圣皇，我虽有卓越的天赋，可留给我的时间根本不够。”

“鸿钧老祖已经向我承诺过，只要我将你杀死，他就助我突破圣皇，我就可以继续活下去。”

饕餮族大长老的声音激动，仿佛看到了春天，苍老的脸上涌现出向外之色，他看着武空，目中充满了歉意：“悟空，老夫对不起你，但你放心，鸿钧老祖只要你死，花果山不会毁灭，紫萱也不会有事，老夫可以在你面前发誓，从此以后，花果山由老夫来守护，但凡老夫还有一口气在，你的猴子猴孙就绝不会受到半点欺负。”

“有你在，俺老孙的猴子猴孙就不会受到欺负？”

武空淡淡的看向饕餮族大长老，闻言，饕餮族大长老点了点头，神情严肃：“若是你不信，老夫可以发誓……”

“你不需要发誓。”

挥手制止了饕餮族大长老，武空认真地看向饕餮族大长老：“你为了自己能活下去，出卖我，俺老孙非常理解，但是，凭什么？”

“你想要活下去，凭什么要俺老孙替你去死！”

武空脸上浮现出嗤笑：“你出卖我，情有可原，但你怎么能这么无耻，明明出卖了俺老孙，难道还想让我原谅你？”

饕餮族大长老身体一震，没有说话，他苍老面容上的惭愧之色愈浓。

“当年，是俺老孙取走了定海神针铁，解开了饕餮族的封印！”

“是我，冒着生命之危，将饕餮族带出东海龙宫，远离无尽的黑暗，重现天日！”

“还是我，甘冒天下之大不讳，在饕餮族走投无路时，大开方便之门，让饕餮族去小千世界休养生息！”

武空一字一句的开口，他看着面前自行惭愧的饕餮族大长老，掷地有声：“如今，你为了自己，想让我死，凭什么？”

凭什么！

武空的声音里，没有激动，也没有愤怒，平静地如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包括西海龙帝、东海祖龙、申公豹和紫萱在内的所有生灵，此刻都纷纷缄默，不知该说些什么。

饕餮族大长老临阵倒戈，事出有因，但正如武空所说，凭什么？

为了自己的利益，牺牲别人！

这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纵然饕餮族大长老事出有因，可你凭什么奢求原谅，难道你立下种种誓言，就能掩盖你损人利己的本质？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饕餮族那些为自己开脱的说辞，不过是想要让自己日后突破圣皇境后，仍旧心安理得的活下去，避免产生因果，生出心魔。

修为越高，对因果之事，就越是看重，这也是为何许多强者，从不轻易出手，从不滥杀无辜，从不恃强凌弱的原因之一。

一旦沾上因果，就极容易滋生出心魔，轻则修为再难突破，重则修炼走火入魔、身死道消，想想当日九天玄女命悬一线，就知道走火入魔有多可怕。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则从饕餮族大长老突然出手到现在，并未过去多久，当他话音落下时，从天而降的大手，轰隆隆压下，欲将武空碾成粉碎。

“悟空，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今日……你必死无疑。”饕餮族大长老缓缓开口。

“那可不一定。”

淡淡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在所有生灵的绝望中，缓缓响起，众人循声望去，赫然是那披坚执锐，手持帕拉斯长矛，提着艾吉斯之盾的雅典娜。

雅典娜的身份，目前出了西海龙帝外，就只有紫萱等众女知晓，虽说如此，在雅典娜走出来后，紫萱等众女和西海龙帝尽皆目露担忧，雅典娜是圣皇不假，可如今面对的，可是鸿钧老祖。

纵然只是鸿钧老祖的一记规则道法，却也不是寻常圣皇可以挡住的。

比起西海龙帝知晓雅典娜的来历和身份，饕餮族大长老以及更多的生灵，在看到雅典娜出现后，全都一头雾水。

雅典娜没有理会那些目光，她迈出一步，倏地来到武空身前，看向降临的大手，她神色凝重，手中的艾吉斯之盾爆发出璀璨的金芒。

“金之守护！”

叱喝声，回荡天地，下一刹，鸿钧的大手拍在艾吉斯之盾上，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扩散八方，艾吉斯之盾爆发的万丈金芒，骤然黯淡下来。

受到剧烈的反震，雅典娜喷出大口鲜血，可她将武空护在身后，没有挪开半分。

反观那只将苍穹撕裂的大手，此刻也都出现裂缝，发出咔咔声响，最终化作星点消散，毕竟这只是鸿钧道祖的一记规则演化，是无根之水，经历武空的层层削弱后，再遇到艾吉斯之盾，终究崩溃。

苍穹上，化作旋涡疯狂转动的风云，消散殆尽，再度恢复蓝天、白云，仿佛刚才那一幕，从未出现过。

雅典娜受了不轻的伤，她随武空落到花果山上，旋即警惕地看向饕餮族大长老，不仅是她，花果山上的所有生灵，包括许多饕餮，在看向饕餮族大长老时，也都目露厌恶，纷纷远离。

站在饕餮族大长老的立场，他没有错，但这并不代表就可以得到原谅，西海龙帝和东海祖龙见状，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有意与饕餮族大长老保持距离。

没有驱赶饕餮族大长老，任他留在花果山，毕竟他最后不曾亲自出手击杀武空，还算不太绝情寡义。

不过，经历此事，饕餮族大长老也再无颜面留在花果山，最终默默离去。

水帘洞中。

得知饕餮族大长老离开花果山的武空，沉默许久，他没有说话，他不恨饕餮族大长老，或许别人会鄙视饕餮族大长老丧尽天良，自私自利，可他不会。

这世上，没有真正的君子，也没有真正的小人，无论是什么种族，活着……本身就是一种自私。

……

（未完待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