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言一整，脸色都阴沉得可怕，慕倚晚跟他认识了五年，还没有见多他这样的一面。他向来都是风度翩翩温润如玉的，哪怕在床上都是。

“叫张妈给你整理东西还是你自己整理？”回到别墅门口，车子刚刚停稳，慕倚晚便开声问道。

这句话简直就像是导火索，把苏云言压制在心底的怒气蹭一下就点燃了。

他忽然咔嗒一声将车门落了锁，慕倚晚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整个人已经压了过来将她强行抵在车窗上狠厉地亲吻着。

不，这根本就不是亲吻，简直就是撕咬。慕倚晚全程都没有配合，挣扎得厉害，对他又捶又打又掐，可苏云言结实的身躯分毫不动。

直到他唇上沾染了咸咸的泪水，他才神智回笼，缓缓放开了她，沉暗的眼底一片火光，凛冽而隐忍。

慕倚晚的口腔里全是血腥味，她本就不能接受这样亲密的事，现在更是受不住，当着他的面就干呕了起来。

“呵呵——”苏云言神色悲凉地笑了起来，伸出手指细细摩挲着她苍白如纸的脸蛋，低声得仿佛自言自语，“倚晚，你我现在把你要了的话，你的病会不会加重到见了男人都发慌的地步？”

慕倚晚本来就苍白的神色霎时血色全无，她颤抖着自己的手，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苏云言仿佛没有知觉似的，手掌仍然停顿在她的脸上，慢慢移到了她的下巴除，他用了点力气，将她的脸扳过来，与他对视。

苏云言的目光痴迷又阴沉，紧紧地望着她清冷煞白的俏脸，沉声道：“我的东西不要动，也不要让别人住进来。我会尽快将这件事压下去的，你等我，倚晚。”

最后两个字，他唤得深情而寂寞，仿佛是从自己心底深处挖出来的称呼，每一个音节都满含了深沉的情绪。

慕倚晚慢条斯理地从车头的纸巾盒上抽出几张纸，动作轻柔地擦拭着唇上的血，声音清清淡淡的：“不必了，这件事，本来就是我叫人做的。”

苏云言的神情一下子僵在那里，精致的双目满是不可置信。

“是我叫江祈延做的，我会跟他结婚。”慕倚晚没有转脸看他的神色，又淡淡地补上了一句。

“你在什么？”苏云言显然是不相信，唇色冷淡道，“你以为江祈延是谁？他跟你结婚？”

慕倚晚没有在意他的态度，仍然自顾自着：“我们那才是契约结婚，他利用我，我利用他，很公平。”

苏云言的神色终于绷不住，一贯的冷静悉数崩裂，他紧紧攥住慕倚晚的手，声音是卑微的哀求：“倚晚，停住，停住！我马上将陆向岚赶走，我们回去好不好？”

慕倚晚已经无动以衷，她使劲挣开他的手掌，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只是冷冷地复述道：“苏云言，我过了，就算我这辈子生不出孩子，也没有上赶着做人后妈的爱好。”

苏云言眼里瞬间闪过一丝暴戾的冷色，紧紧盯着她冷漠的眸，一字一句道：“那如果，我不要孩子了呢？”

慕倚晚回到别墅，还是没有听从苏云言的话，她自己动手将他的东西一一收拾好，装进了箱子里。

香水，剃须刀，毛巾，牙刷，衣服等等——

她从民政局回来后，就一直沉默不语地收拾着，佣人要帮忙，也被她回绝了。她自己收着收着，过往的回忆如走马观花一般飞闪，她忽然停住了手里的动作，坐在了卧室的木地板上，泪流满面。

可她就是哭不得，一哭就要来电话。还没有一分钟，她放在一边的手机就狂响了起来。慕倚晚拿过手机一看，是江祈延。

她划开屏幕，声音有些嘶哑地应了一声：“喂。”

江祈延那端声音愉悦好听，带着一种神采飞扬的感觉：“明跟我去领结婚证。”

慕倚晚也没有什么意见，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然而江祈延却听出了她声音的反常，淡淡地调侃了一句：“怎么？离婚了心情不好？”

“难道你离婚了还会开派对庆祝？”慕倚晚实在受不了他这个幸灾乐祸的样子，中气不足地讽刺了一句。

“指不定你还在这伤春悲秋，你前夫已经欢喜地地筹备婚礼了呢。”江祈延的本意是想安慰她来着，可慕倚晚却会错了意，又低声抽泣了起来。

“喂，慕倚晚——”江祈延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大写加粗的无语，好端端的怎么又哭起来了？

慕倚晚那边只能听见隐隐约约的哭声，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