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

红芒褪去，老者睁开眼，万分激动地看着对面女子。

季连玥等人屏住呼吸，一瞬不瞬看着东陵玉溪。

阵眼中，东陵玉溪脸色恢复些许红润，片刻，卷翘睫毛动了动，缓缓睁开。还是那双眼眸，只是布满了茫然，但一眼见到面对面坐着的老者，看着陌生又熟悉的五官，东陵玉溪瞳孔猛地收缩，她嘴唇瓮动，美眸迅速泛起一层水雾，呆呆看着面前的人，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阿狐……”老者颤颤巍巍开口，除此之外，再说不出其他的话。

东陵玉溪不敢置信地看着老者，她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她抬手，想去抚摸老者的脸，空中的指尖抑制不住抖动着。

下意识，老者伸出手去握，谁知二人的手在空中重叠交错，一瞬间，东陵玉溪的身体变得透明，老者猛地收回手部，身体才恢复过来，就像刚才那一幕没有发生。

二人怔愣片刻，东陵玉溪从震惊中回过神，抬眸，终于发出了声音：“魂归之术？”

她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缥缈，似乎还没有彻底适应。

无法触碰，让老者心中大为失落，但听到女子开口，他又立刻点点头，脸上出现略带讨好的笑容，恍惚间像个少年。

“真傻。”话音刚落，东陵玉溪眼泪止不住地流下。

老者忙不迭去擦，手指却直接穿过东陵玉溪的脸，老者一愣，颤抖着收手：“你，你别哭，我擦不到你的眼泪……”

不说还好，这一说，东陵玉溪哭得更凶了，边哭边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走，凭什么觉得你开启招魂我就会来……”

“我，我……我想你。”

哭声戛然而止。

东陵玉溪怔怔看着老者，尽管饱经沧桑，早已不复当年青少，可眉眼间还是令她欢喜的少年。魂归之术代价极大，是天命族的禁术，为了让她回来，她几乎能想到少年承受了多少。

“阿狐，我很想你。”老者定定看着女子，重重重复了一遍，咬字清晰，声线不可抑制地颤抖着。

比刚刚还要煽情，真挚。

东陵玉溪的眼泪一下子又出来了，看到老者变得惊慌失措，她硬生生憋住眼泪，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当年……当年怎么都不肯说的话，如今怎么……”

“对不起。”紧接着，老者低下头，更加沉重地吐出三个字，他已红了眼眶，却不肯让女子看见自己的眼泪。

悲痛与喜悦交杂在一起，东陵玉溪想触摸老者的脸，却在中途停了下来，不甘心地收回。

东陵玉溪低着头，情绪似乎稳定了些:“你们出去吧，我不会让她有事的。”

她说的，自然是跟木桩一样杵在那的三个人。

正光明正大偷听上劲的三人不约而同摸了摸鼻子，悻悻离开。

出了楼阁，气氛终于不那么压抑，三人找了处地方并排坐下，看着微亮天空，各怀心思。

“长公主还能回来吗？”沈敛星深吸一口气，甚是担忧地开口。

君不唯咂咂嘴:“人家都保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