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刺痛了芜月的心，她死死掐着手心，颤声道：“求郡主不要嫁给国师大人。”她只剩师父了，若连师父都离她而去，那她真就什么都没有了。

“啪！”响亮的巴掌声突然出现，芜月被突如其来的巴掌打得有些懵了，偏坐在地上捂着被容华郡主扇过的脸庞。

火辣辣的疼，又烫又疼，芜月能感觉到肌肤在逐渐肿起。

容华郡主轻笑一声：“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插手本郡主的婚事。”

对于她突然的变卦，芜月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你不是……”

突然殿外有脚步声由远及近，芜月还未动弹，只见容华郡主上前一把搂过自己。

“我的好妹妹，你何苦如此折磨自己，现下你已不是千尘哥哥的徒弟了，既然你非要恳求我纳你入门做妾，那我便是豁出去了也会去求陛下了解你的心愿的。”

芜月自己被她这么一副嘴脸给惊住了，随后当她推开容华转过身便知晓了。

是月千尘。

他看着芜月微微皱起了眉头：“别闹腾了。”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瞬间将她打入谷底，坠落至寒冬。

她扶住膝盖，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你信她？师父，难道暖暖在你的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月千尘依旧是板着个脸，快速地瞥了容华郡主一眼，道：“望公主慎言，我们师徒关系已经断了。”

芜月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她以为……以为师父是因为迫于外界的流言蜚语才……

可原来，他是真的厌恶极了自己，所以才与她断绝了关系吗？

月千尘短短的一句话，却每个字都如同石头般砸在了她的心上，让她疼得绝望。

她突然大笑了起来，眼中有些癫狂，下一秒嘴角有血流出，随后眼前一黑……

恍惚间她好似听到了师父的惊呼，充满了担忧和急切。

……

芜月再次醒来时，印入眼前的是青瑶的担忧的眼神。

“你身子还未休养好，何苦为难自己呢……”青瑶皱起了眉头，轻柔地抚摸着芜月的脸颊。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她眼神空洞，说了这么一句莫名的话，青瑶一愣。

还未等青瑶开口，她又说：“上天为何要这般对我……”

是啊……身为公主，却并不快乐，从小受尽悲苦，长大后爱而不得，心上之人却偏偏是她的师父。

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师徒之恋，是为禁忌。

更何况，这只是她一个人的单恋。

芜月，无月……

待芜月服了药后，又缓缓睡了过去。

青瑶这才去殿外召见了太医，那太医却只是不断摇头。

帝临这位长公主，怕是活不长了。

芜月身子骨本就不好，想来也是从小在那样凄苦的生活环境中造就的。

再加上她心有郁结，儿时还感染了一次风寒，至今还落着病根，一到天气寒凉就会犯咳疾，一直以来都是靠着药来温养的。

结果这几日的折腾，她眼瞅着就要再次犯病，可芜月却说什么也不肯乖乖吃药。这次要不是青瑶在旁，她才喝一些，恐怕又是任谁劝也不愿去服药。

“身子不好不是还有太医院的人在吗？你们尽管去开药，无论是什么名贵药材，总之都必须将公主的身体调养好。”青瑶严肃地同那一众御医说道，可为首的太医却仍旧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太医回道：“公主不光是心病和身体上的疾病，依老臣看……”他又突然顿住，看似是不敢继续往下说去，微微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了青瑶一眼。

“说！”青瑶厉声道。

那太医将头往下垂了垂，小声说道：“公主的精神状态俨然不大好，再这样下去，或许……神经崩坏，大……大概会得……失心疯之类的病……”那太医声音越说越小，到了最后已经开始颤抖了。

换作以前，在他们面前芜月这个公主压根就没有容华郡主重要，可如今陛下最为宠爱的皇贵妃，却偏偏对这位长公主重视极了。

“诸位下去吧……”青瑶眼中有些恍惚，她慢慢转过身，推开门走到芜月床边，看着清瘦了不少的脸颊，一时间心里难过得有些揪心的感觉。

……

这几日，芜月都一直昏昏沉沉，不断地醒来，又再次沉睡过去。

天气越发地寒冷，气温就好像突然之间骤降，她的咳疾又犯了。

这次比往常更要严重，已经能够咳出血了，侍女小满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

夜里的时候，芜月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给她擦着额前的冷汗，大概是小满吧。

可那温度……那触感又不似小满的手，反倒……像极了……月千尘。

她其实睡得不算踏实，夜夜都被梦魇住了，梦里黑暗寒冷，她知道那只是个梦，可却久久不能从里头挣脱。

昏昏沉沉的芜月突然触及一丝清凉，她感到好像有人在抚摸着自己的脸。

甚至……还在她的额前轻轻吻了一下……

是师父身上的味道！

是那样的温暖，直直驱散了梦中所有的可怕。

可到了天亮，待她醒来后，长乐宫中没有一丝他存在过的痕迹。

一开始芜月只是以为那只是自己的一个幻觉，可却发现，一连好几日都是如此。

芜月开始怀疑，怀疑是不是夜里师父真的来过，可又不让她知晓。

直到一天晚间，她一直忍着，没有入睡，躺在榻上闭目装睡。

不知道等了多久，久到她真的以为那之前都是幻觉时，一道熟悉的气息突然出现。

他先是轻柔地摸了摸她的额头，又给她掩了掩被褥，与往常一样待了一会儿。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芜月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他的衣袖，“唰！”的一下从榻上坐直了身子：“你还要瞒我多久……”

剩下的话在看到月千尘的那一刻尽数卡在了喉咙里，而月千尘则是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此时真的见到了他，芜月倒有些恍惚，仿佛这一切还是个梦。

月千尘一双桃花眼直直地凝视着她，芜月率先松开了他的衣袖，偏过脸：“为何要每夜偷偷来看我？”

月千尘的眼神有些复杂，却依旧是一言不发，转身就要离开。

芜月突然激动开口道：“你若就这样走了，那么从今往后就不要再来找我，你我二人此生不见！”

“暖暖。”

月千尘终究还是回过头来，有些无奈地唤了她一声。

“你不是喜欢容华郡主吗？月千尘，你不要忘了，你已经不是我师父了，你没有理由夜夜前来看望我，我哪怕病死都和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明明是那么想见他，可脱口而出的却是伤人的语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