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歌和云络相对而立，她俩脚下有着金色的符文相连。

俩人面前漂浮着指甲盖大的一团血，是她俩各自的一滴精血融合而成。

云渊双手不停变幻，速度快到全是虚影，无数只手在他胸前翻飞，根本找不出来真的手在哪儿。

只有在偶尔推出符文的时候才能看清那双枯瘦苍老的手。

不过是几息功夫，已经有上百符文被云渊推出来，打进那团血中。

“爷爷...”

云络见云渊额头全是细密的汗珠，很是担心，既是担心云渊的身体也是在担心契约无法顺利建立。

幽血之契对云影族来说是最好最高的契约，但是此契约不易建立，方才没有用到每位随风云宗弟子离去的族人身上。

几息功夫云渊便已见汗，可见这契约的建立难度有多大。

“幽，出来！”

云渊低喝一声，双手变幻的速度更快。

啵！

气浪从云渊脚底散出，宋歌和云络差些都被掀飞。

“契约要成了！”

云络稍稍舒一口气，她从族中的书籍中看到过，幽血之契将成之时会有气浪散出，那是在契合天地。

噗！

云渊双脚陷入地下，双手保持着怪异且拧巴的姿势抱在胸前停下来。

“去！”

他低喝一声，双手姿势不变缓缓向前推出来。

“呼呼！”

云渊双手推到极限没法在向前时，他的双手中跃出来一巴掌大的小兽，浑身圆润，无足无翅，跟个球一样。

“是幽兽！”

云络脸上有喜色，将成和成是两码事儿，气浪散出契约将成，幽兽跃出契约必成，剩下的步骤就很简单了。

巴掌大的幽兽再看之时已经出现在那团血前，变得和那团血一样大小。

幽兽毫不犹豫的撞进血中，血没有变多也没有变少。

血旋转，宋歌和云络都生出一种玄妙的感觉，好似天下都在那团血中般。

“分！”

云渊再喝一声，双手分开向着俩边推出去。

旋转的血一分为二，一闪之下分别撞在宋歌和云络的眉心上，隐入二人体内。

她俩眉心处泛起一特殊的符文，只是刚露面便已经消失，宋歌和云络都没有注意到。

嘶...呼...

云渊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着，不到十息的功夫让他感觉渡过大半生一样。

“爷爷你没事儿吧？”

契约已成，不用再站在符文中，云络慌忙跑过去，想要将云渊搀扶起来。

“先让...爷爷...歇一会儿。”

云渊呼吸粗重，话都说不连贯，分成三段才说出来。

“爷爷，用不用将长老们叫过来帮您看看？”云络很不放心，云渊现在的状态很差，本就没有生气的脸上再添几分苍白，外加话都说不利索，她很担心。

“修为...损耗太多...一会儿...就好！”

云渊的双手都在颤抖，既是因为使用过度也是因为太过激动，幽血之契看过无数次，早已烂熟心中，但是使用还是第一次，在此之前见都没有见过别说是用。

能成他也很激动，虽未必会大放光辉，但是云影族的最高契约总算不再蒙尘。

“爷爷，我说您听着就好。”看着云渊这副模样，云络有些难受，再一想往后的日子无法陪伴在他身侧，有些自责。

“莫要自责...”

“呜呜...是云络任性。”云络想到这些年也没怎么陪伴过老人，一直都是自顾自的每天在城门前捏泥人，希翼有一天奇迹出现爹娘回归，可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儿，魂塔一旦碎裂，就意味着相对应的人已经死去，又怎么会有奇迹？

“爷爷，我走以后您要照顾好自己，您把云络照顾的很好，爹娘在天之灵都看在眼里，一定会保佑您修为再上一层楼，千秋万载之后依然在世，带领族人杀回天行大陆...”

宋歌在后面看着爷孙俩直皱眉，听着云络的话很是狐疑。

这怎么听着像是生离死别呢，云络现在最多也就五岁，十九岁才离去，现在告别也有点儿忒早了吧。

虽然狐疑，但是宋歌并没有插话，毕竟云渊此时的状态并不太好，看起来真像要死别，只当云络是因事生情。

“爷爷，您以后就不用去城门叫我吃饭，城门外的泥人看着烦叫族人毁了便是，”云络哽咽着，摸一把泪继续道：“云络想开了。”

“云络...别说了。”云渊浑浊的双眼中也泛出泪花，这一别有生之年是不会再相见了。

“呜呜...爷爷，对不起，”云络嘭嘭嘭连磕三个头，说：“云络刚明白事就要离开了，不能照顾您老，您一定要等我回来...”

哎...

云渊叹声气，仅剩的血脉情人也将离去，他满是悲凉。

再相见？

谈何容易，天行大陆看似一派祥和实则暗流汹涌，风云宗不能力压天下人，云影族便不能现世，一旦现世，天下风云而动，群起而攻之，云影族和风云宗都将成为历史。

“爷爷，午时我和姐姐离开的时候您就不要送了，好好休息...”

午时离开？

宋歌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络络，你刚才说午时要和我一起离开？”

宋歌惊疑出声，接着道：“我是听错还是你说错了？”

云渊无奈的摇摇头，深感宋歌资质愚钝，听到这份上才听出来。

“姐姐没有听错，”云络摸一把泪，将云渊搀扶到藤椅上，走到宋歌面前，认真的说：“午时，我和姐姐一起离去...”

宋歌沉下脸，说：“我不可能带你走，你也不能走，约定就是约定，怎能随意变，说好的十九岁你现在才几岁？”

“姐姐，络络今年就是十九岁。”

咔咔...

说罢云络身体中传出来声响，身体在拔高，稚嫩的小脸也在变化。

宋歌目瞪口呆，眼见着云络长大，就好像是在见证她一年又一年长大，这种感觉特别奇怪。

不过是一息功夫，云络已经停下来。

可是宋歌此时不再是低头看云络，而是要抬头看云络了，云络比她都要高出半个头。

云络脸上洋溢着笑容，那张脸还有着四五岁时的影子，可是已经不再稚嫩，完全就是大人了。

“姐姐，这才是我的本来样貌！”云络的声音也变了。

一息之间走过十五年，小姑娘变成大姑娘。

宋歌很懵，好像被套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