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码手机阅读

又是一年秋风渡

作者:锦与寻 | 分类: | 字数:30.4万

第66章 长河渐落晓星沉(4)

书名:又是一年秋风渡 作者:锦与寻 字数:2126 更新时间:2024-10-28 02:49:18

“嘿,易三虫就是杨素蝶的事,你们听说了吗?”

“听闻呐,这个杨素蝶淫秽不堪,和人勾三搭四,还盗取了程家的钱财。”

“你有所不知,那丽景戏园就是她用盗来的钱财买的,程夫人气不过才烧了戏园子。”

“是呐,用偷盗的钱财买的戏园子,那自然还是原主人的。程夫人烧自家的园子,可不就图个乐意!”

……

不知是不是昨夜的风雨吹倒了黑白,一夜之间风向大变,各落子馆,茶馆,酒馆,口口之间纷纷流传着杨素蝶的恶评。

素蝶同惊鹊和往常一样在后台开脸化妆,忽然余班主焦急地走进来,不得其解:“嘿,今日真是奇怪了,怎地没有一个客人进来?”

素蝶还蒙在鼓里,不知自己的风评已经一夜转变,道:“再等等罢,可能是时候未到。”

“师父——”余可岑抓着一张报纸飞快地跑进来,“这上面说师祖盗窃钱财,四处勾引男人。”

素蝶拿来看了,心下了然,冷笑道:“陆桂寒这么一个有头有脸的贵妇,使的手段竟然如此下三滥。今日戏园子没有人来,十有八九是怕得罪程家,毕竟我偷了程家的钱财嘛。”

惊鹊凑来看了,气愤填膺:“世间黑白都由她一张嘴说了!素蝶,这陆桂寒实在太可恶!”

素蝶将报纸一扔,擦去绘了一半的妆,道:“不唱也罢,反正我们很快要离开金陵了。”

余可岑一听,连忙扑过来抱紧惊鹊的大腿,哭嚷道:“师父,您说过你要教我唱戏的,怎么能离开金陵,您不要我这个徒弟了吗……”

惊鹊也怔住:“你要离开金陵?什么时候决定的,不与我商量,是打算弃下我吗?”

“哪里的事。”素蝶拉了惊鹊的手,让她心安,“我们一起走。”

这么一听,余可岑哭得更凶了:“你们都不打算带上阿岑……呜呜呜……”

余班主拉起余可岑,骂道:“你跟师父走,难道不要爹妈了?”

“哟,这唱的是哪一出戏?”

众人回头,看见一个女人走进来,齐耳短发,一身棕黑色的骑士装,脚蹬绑带马丁靴。她的视线在素蝶和惊鹊的脸上各停留一会,突然走向素蝶,伸出右手来意欲与她握手:“你好,杨素蝶,我是沈心婉。”

素蝶从未见过这般英姿飒爽的女子,一时惊住了。她的眉目间既有着女子的柔美,又有着男子的英武。独独那双眼睛,目光如电,令人看了陡生几分惧怕。

素蝶竟在她面前怯了场。原来她就是程澈的未婚妻,出生名门,果然不同凡响。她身上有她穷极一生也无法企及的东西,是家世显赫的自信,是与程澈的门当户对。

沈心婉见她许久未回应,笑道:“怎么?不习惯握手礼?”

素蝶摸来那根鎏金牡丹烟斗,点燃烟丝抽了一口,强做镇定:“沈小姐今日找我是有什么事?”

“我与程澈的婚期定在11月15号。”沈心婉从怀中拿出一张大红色的请柬,上面的囍字颇为刺眼。“听闻你与阿澈是票友,关系甚笃,故而我特意来下请柬,你可一定要来。”

素蝶推开她的手,势色也不落其后,笑道:“我与他不是票友。”

“哦?”沈心婉在椅子上坐下,“不是票友,那是什么?”

“你既能来这里找我,程夫人难道没有告诉你,我和阿澈的关系。”

“倒真没有,不如你来说一说,你是怎么勾引程澈的?”她的嘴边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两情相悦,何谈勾引?”素蝶哈了一口烟,“沈小姐大约没有爱过人。”

沈心婉话外有话:“倒不知你爱过几回人?”

“沈小姐,强扭的瓜不甜,请你放过阿澈。”

“听闻你在京城时,曾插足赵公子和王小姐的婚事。你是不是,也是这副恬不知耻的嘴脸和王小姐说话的?”

素蝶冷哼一声,甚觉可笑:“赵添云与我相恋在前,王小姐与他联姻在后。他欺我,弃我,如今倒传成了是我插足?”她抓过桌上的报纸,丢在沈心婉的身上,“现在还要冤我偷盗程家钱财,这便是你们名门世家惯用的伎俩?”

沈心婉睨着报纸上的内容,稍一心软,又狠道:“谁教你是下九流的戏子?不靠勾三搭四,不靠攀附权贵,能从那尘埃里爬到枝头么?你们若洁身自好,世人怎会有这么大的偏见?”

素蝶冷笑一声,不屑置辩。

沈心婉见这番言语不能打压她,又道:“听说程澈买了凤仙阁的头牌,养在石雀小筑多日。我这未婚夫真是一个多情之人,如此轻易地就遭人迷惑,一掷千金。不过话说回来,你与那紫寻何异?哦不,你还是比她高明一些。紫寻赎身多日,程澈还未给她名分,而你,他却想用一半家产来换你,真是可笑。”

素蝶心中一暖,喜道:“他竟去找过你退婚?”

一时不防,居然被杨素蝶占了上风。沈心婉的脸色冷下来,她志在必得,非得拆散他们不可。只有与程澈成了亲,两家联盟才算牢固,程澹文才会放心交出半数家产。

她盯着正吞云吐雾的素蝶,似笑非笑道:“杨素蝶,你可还想见到林小鹤?”

素蝶脸色一变,“此事与我师哥无关,你不要动他!”

“动不动他,不是我说了算,而是程澈说了算。”

“此话怎讲?”

“他若悔婚,林小鹤——”她的眼神变得锐利,“立斩。”

瞧见素蝶眼中的惊怕,她又扳回一局,笑道:“你与程澈,门不当户不对,非攀着他做什么呢?还要连累这么多人,为你们所谓的真爱陪葬?”

“沈心婉,你最好一辈子都不要知道尝到情爱。”一滴泪水从素蝶眼眶中滑落,“否则,你一定要尝一尝求而不得的滋味。”

“所以,你放弃程澈了?”

素蝶抬眼看她,固执而决绝:“他不负我,我决不负他。”

沈心婉笑容凝固:“好,好,杨素蝶,你必会为今日所言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