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轻轻的脚步声自远而近，墨厉城并没有抬头，但是他依旧是清楚的看见了墨晟明黄色的龙袍在自己的面前站定了。

这个年长他十几岁的男子有着和他一样冰凉的血液，也比他更善于伪装。

“城儿，你现在的样子让朕真的于心难安，你怎么就那么想不开要造反呢，你已经是太子了，他日继承大统的人是你，朕真的想不明白。现在你做了这样的事情，让朕怎么保你呢……”墨晟叹息一声，微微蹲下了身子，修长的指尖轻轻抚上了墨厉城的脸颊。

“儿臣知道父皇这次保不了儿臣。”墨厉城低沉着声音，也听不出来他是什么情绪。“父皇也不可能保儿臣。”

墨晟因为他的后一句话而沉下了脸，但是也仅仅是一瞬间，下一刻就又恢复了原来的慈父模样。

“你能为朕着想就太好了。”墨晟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像有些不舍似的。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太监，太监捧着个大托盘走了过来，跪在地上把盘子举高到头顶，精致的托盘上放着一壶酒，此刻泛着清幽的香味。

墨厉城闻着味道，终于抬起了头，他好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大笑了几声。“父皇……这是什么意思？”

“城儿，你知道的，你的罪行罪无可恕，按照北夏的律法是要五马分尸的。朕实在是做不到让朕的儿子这样没有尊严的死去，所以……”

“所以父皇擅作主张，想要给儿臣一个痛快的死法。”对于这件事情，墨厉城的表情好像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奇怪的，就好像早就知道今天会来一样，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城儿，朕对不住你，朕保不了你。”

“父皇，都到了这样的时候了，你还要伪装吗？这里的人都是你的人，你是什么样儿的人他们不会比你更清楚了。儿臣都是快要死的人了，父皇不妨把话说开好了。”墨厉城自地上艰难的站了起来，注视着墨晟此刻明显带着一丝怒火的表情。

那是一种被别人发现了自己阴谋诡计恼怒的表情。

“儿臣不过是父皇手下的一枚棋子，如今也不过是个废棋，父皇再摆弄这些东西又有什么意思呢？”

“城儿，你在胡说什么。”墨晟抿起了唇瓣，被他气的笑着摇了摇头。

“父皇知道儿臣说的是什么，不是么？”死到临头，他自然是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儿臣名义上是父皇的大儿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太子，但是儿臣明白，儿臣不过是父皇的一个傀儡，一个助五弟登基的傀儡。父皇早晚要擒之，不管儿臣有没有犯下这次的过错。”

“城儿，朕知道你现在不舒服，但是这些话是不能乱说的。”墨晟仿佛是对他好言相劝了起来，他吸了口气，看了眼旁边的太监。

几个太监压制住墨厉城，把他扣在地上，墨厉城被迫跪着，嗤笑了一声，毫不畏惧的看着墨晟。

“今天这样的场面，儿臣早知道有那么一天，这样一天早就在儿臣心里演上千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