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没事，你会相信吗？”江晗微轻轻地问道。

江晗微的语气里带着满满的情绪低落和几分自嘲。

“事情你都知道了，你会不会觉得我有些荒谬或者说是可笑，毕竟这里的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江晗微轻轻问道。

江晗微问着顾子恒的话里带着满满的难过还有几分想要答案的迫切希望。

“不，我认为，爱一个人，无论何时何地，都应该给她唯一，做不了主和身不由己并不是借口，不是吗？”顾子恒轻轻的说道。

二人之间的谈话都是轻轻的，几乎没有什么情绪的波澜起伏，但是，江晗微和萧暮宸就是知道，两个人之间总是有些可悲，可叹！

他们二人似乎是懂自己的，也是懂对方的，因为他们彼此像极了一类人，也或许，他们就是一类人。

“其实，你提出这样的问题，我并不觉得奇怪或者说觉得有些荒谬，相反，我支持你的决定，也觉得你可以这么做！”

顾子恒看了江晗微一眼，顾子恒默默的回想着江晗微的身世。

他还记得，江晗微那次去云楼喝醉，后来倒在他胸前，嘴里含糊不清的将自己的身世给默默的兜了出来。

“我叫盛思琦，我不叫江晗微，我讨厌江晗微这个名字。”

“我想回去，我讨厌这个地方。”

顾子恒想起江晗微曾经喝醉了，就那样埋在他的胸前低喃。

她不属于这个世界，她不是江晗微，他想起了江晗微受伤前后的大不同。

多好，他和她都不属于这个肮脏的世界。

他多么希望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让她过的开心一点，可是，他已经注定是一个陷在泥沼里的人，怎么可能让她光明的活着呢？

顾子恒让车夫一路驱着车到了一片荒芜的地方。

江晗微随着顾子恒下了车，看到眼前的一切皆是一片荒芜和一片杂乱无章，满是冬季的枯草和凌乱的石头。

顾子恒向前走着，看着远处，但是远处明明就什么都没有，江晗微不明白，顾子恒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又为什么要看着这一片荒芜的东西仿佛看着自己最怀念和最心痛的东西。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呢？”江晗微偏头看了顾子恒一眼，轻声的开口问道。

顾子恒没有回头看江晗微，而是眼睛一直紧紧的盯着前方，盯着那片虚无和空阔。

“我已经七年没有来过这里了！”顾子恒淡淡的道。

“七年！”江晗微嘴角一动，发出几个这样的字节和音符，拼凑出来七年这样一个词语。

饱含了伤心，艰难，痛苦和不堪回首。

江晗微能够从顾子恒目前的氛围和面色中看出来。

“晗微，不，应该叫你思琦，我当初刚见你的时候，就听你说过坊间流传着关于我的一切故事，众说纷纭。”顾子恒轻轻的道。

江晗微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顾子恒看了看天空，伸出自己的手，遮挡在眼睛的上方，如同那日在云楼里刚出来时是一样的，哪怕此刻的阳光并不刺眼，但是，顾子恒这一动作却仿佛被阳光刺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一般。

“我的母亲，就葬在这样一个地方！”顾子恒轻轻的说道，“她是一个很美好的女人，可是，最终的结局是什么呢？居然连一块墓碑，一个坟堆都没有留下，没有人来看她，没有人来祭拜她，也从来没有人记得她。”

顾子恒轻轻的说道，用着平静无波的表情和语气，陈述着一切。

“我是一个肮脏的人，是真的肮脏！”顾子恒默默念道。

“七年前，我母亲还活着，我一直以为，我是很幸福的，可是，也就是在七年前的某一日，祖父与我下棋，留下了一盘残局以后，默默叹气，没过多久就去了，只是和我说我会陷入那如同维谷之地的困局中，除非有人能够解开我的棋局，我才能够重见天日，我等了七年，那个人终于出现了！”顾子恒道。

说着，顾子恒将看往远方的目光给满满的收了回来，重新转向了一边的江晗微。

“我？”江晗微不傻，自然能够明白，顾子恒此举是什么意思。

顾子恒轻轻点了点头，“是，没错，就是你！”

“你初入云楼就破了祖父留下的维谷残局，我心中明白自己一直等着的那个人就要出现了。”

“七年前，我也曾经活得光明，活得恣意，也是终日与书墨为伴，很是清雅的日子，可是，就在七年前，帝王宴的那一晚……”

顾子恒的语气开始低微，开始带着颤抖！

江晗微仿佛明白顾子恒接下来准备要说什么一样，忙着出言开口阻止他的话。

“今天是除夕，不如，我们回去吧！”江晗微忙着开口打断顾子恒说的话。

“七年了，有些事情不说并不代表不存在，而是埋放在黑暗里，更加腐朽，更加肮脏！”

“帝王宴，萧照喝多了，趁着换衣服的时候，轻薄我在后宫等待皇后归来的母亲，那时，我第一个发现，忙着冲进了凤鸾宫，却是最黑暗的一晚！”

顾子恒自嘲的笑了笑。

“那夜，最后出事的不是我的母亲，而是我，在我闯进去的那一刻，就被软禁散喷撒，随后，我的母亲被丢出了凤鸾宫，而我，则是经历了与生俱来最黑暗的一晚！”

顾子恒说到那夜的黑暗，语气都在轻轻的颤抖。

“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我才知道，原来，一直以来伪装的自己是个贤明的君主的萧照，实际上就是一个老变态！一个心思，手段都肮脏的变态！”

江晗微听见顾子恒这样说，简直不敢相信居然是这个样子。

“而我那父亲，明明知道了一切，却是故意将我与母亲往黑暗里，往死里送！还亲手解决了我的母亲！”

顾子恒眼中带着水雾气。

“那一夜，我一直吐，一直吐，吐了好久，连苦胆水都要吐出来了，依旧觉得肮脏，浑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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