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孟听她说自己脸红，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发热的脸，心里生出了一股羞耻，让她非常不自在，原本想问的话在脑子里忘了干干净净。

赵扶生还在调侃着，并且伸手在小孟脸上摸了摸。果然，就见小孟满脸通红有些生气的站了起来，嘴里要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最后道了声：“你——”

依旧没说出口，瞪了她一眼，转身就往门走去，步伐有些慌不择路。

“砰——”

门被关上了，赵扶生躺在床上，胳膊压在后脑勺下，嘴角依旧露出一丝笑意。

.

第二天.除夕

赵扶生很早就醒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实在躺不下去了，只能起床简单洗漱了一下。

搬了一个椅子坐在窗户旁，看着外面黑黢黢的一片，叹了口气，现在才凌晨五点。

她揉了揉有些肿胀的太阳穴，昨天她还没到十二点就睡了，但整个人却清醒的，一直处于浅睡阶段。

坐了一会儿，就听到门外有了一些嘈杂的声音。

她站起身来，走出门。

声音是从院子的后面那两栋只有四层高的楼里传来的。

她绕着院子里的走廊走动，一声隐忍的尖叫从她旁边的门里传来，她停住了脚步，转过头盯着这扇铁门。

这门只是微微遮掩着，没有关严实。

里面的声音接连而来，声音越来越大，充满了惊恐和痛苦。

赵扶生通过发出的声线，分辨出这是男子的声音，她往前走了一步，离门近了一些。

忽然，“砰”的一声巨响。

赵扶生的肩膀反射性的颤抖了一下，垂下眸子快速的眨了眨眼，明显是被吓到了。

原来是面前的门从里面被撞了一下，余震让门还在有频率的抖动。

赵扶生心里缓了一口气，没发现她面前的门因为反弹从里面缓缓打开。

当她的视线逐渐聚焦后，从地上移到前面时，愣了。

她面前站了一个骨瘦如柴的人，他下巴处长出短短的青须，应该是一个男子，但却比她还矮一头。

他的脸很白，能清晰的看见他额头上鼓起来的经脉，脸颊两边凹陷了下去，眼窝也深陷在最深处，显得眼睛格外的大，更加突出了高挺的鼻子。

他的脸上基本上没什么肉，更没有油份，就像——

就像一个包着皮的骷髅。

赵扶生看着这样一个不像人的人，没说话，只是这样看着他。

他站在门口用着有些渗人的眼神看着她，好像是在看着她，也好像没有看着她。

因为他的眼神并没有聚焦，瞳孔是涣散的。

他嘴巴动了动。

“嗯？”赵扶生有意识下用鼻腔疑惑的问道。

他似乎听到了声音，眼睛瞳孔瞬间放大，发出惊恐的光芒，往后退了一步，嘴巴又蠕动了一下。

赵扶生默了默，看着他道：“小书，你在说什么？”

她已经猜出，她面前这个人就是许淮林和小孟口中的病的很重的小书。

因为她昨天见许淮林就是从这间屋子里走出来的。

眼前的人听到了一个让他有反应的词，立马抬起头，瞪着一双眼，视线好像有了焦距，死死的望着前方。

赵扶生知道，他在望着她。

她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安，但她并不怕他，直觉告诉她眼前的这个叫小书的男子不会伤害她。

但最让她有底气的是，面前的人太过瘦小，瘦小到她一伸手就能将他推倒，就算他想对她做什么，她也有把握能应付。

就在她心里底气越来越足时，没发现面前的人，一步又一步悄悄的挪着，不知不觉中，他们只隔了一步距离。

等她意识到时，惊讶的说道：“你——”

她的话没有说完，便被扑倒在地，肩膀也撞到柱子上，疼的她眉心一皱，她下意识的反抗。

可在她身上的那个人却一直死死压着她，她眼中的他是很瘦小的，可她却忘了，就算瘦小，这也是一个年纪并不小的男人重量。

他的的四肢抓着她，他的头在她脖颈处徘徊着，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她的头动了动。

突然，身上的人发出凄惨的尖叫声，她被吓了一跳，见他嘴上嘶喊着什么，可什么也听不清。

就在这时，她拼命反抗着，身上的人也快抓不住她了，手脚松松垮垮的。

原本往这边走的许淮林，听到声音里面赶来，就看到的这样一副画面。

赵扶生被小书压在地上，赵扶生在地上拼命的反抗着，而小书在她身上发出类似于野兽的低吼声。

来不及想什么，用着不太利索的腿，拼命跑上前将小书从赵扶生身上拉开，嘴里温柔且小心翼翼喊着：“小书。”

“……”

“小书，是我，你记得我的，我是淮林啊。”

“……”

“小书，冷静一点，别激动。”

“……”

小书就这样像没有意识了一样，仍由他将他扶起来。

就在小书快要完全站起来时，突然发出更加凄厉的喊声，声音穿透了整个院子。

这一声将所有人都惊醒，脚步声如潮水般的朝这边涌来。

赵扶生靠在柱子上半坐了起来，看着眼前这个像疯子一样的人，拼了命的嘶吼，用力的反抗，白色的脸在灰蒙蒙的天空下照出淡淡的青色，更有些发灰。

没一会儿，她的眼前出现了更多人，最显眼的就是人群中那几抹有些刺眼的白色。

穿着白大褂的人对着院长说了什么，院长对人群说了什么，周围的人都纷纷离开。

许淮林和护士搀扶着小书进去了房间。进门前，许淮林看了坐在地上的赵扶生一眼。

最后只留下院长和坐在地上的赵扶生在外面。

院长伸手想要将坐在地上的赵扶生扶起来，但被她摇头拒绝，就这样傻愣着看着前方，看着那道紧闭的门。

院长扶在她肩膀的手并没有松开，问道：“严小姐，你……没事吧？”

其实，院长心里有了想法，这位严小姐肯定是被吓坏了，她来的时候，就看见严小姐头发散乱眼神空洞的坐在地上，白色的袄子上沾染了灰，很是狼狈。

坐在地上的赵扶生听到温和的女声，眨了眨眼，缓缓看向慈祥的院长：“我……没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