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桦为莫氏炼药，并非是为了莫霜寒，为了莫氏。莫霜寒早已不把自己当莫氏人，莫氏也不会想认他，毕竟鬼医臭名昭着。莫氏虽强大，却也不想惹上这个麻烦，若其他几家盯上了莫氏，莫氏就危险了。

可现下慕楚需要莫氏，莫霜寒便直接把鬼医与莫氏绑在了一起，把慕楚嫁过去。如此一来，莫霜凌才会肯真正的与他结盟，才能真的助慕楚报仇。

莫霜凌虽然是莫霜寒的哥哥，可他也是莫氏的家主，他就算有心护着莫霜寒他们，也要以家族为重，而慕楚嫁过去就不同了，莫翰卿是莫霜凌的儿子，以后是要继承家主之位的。

慕楚在见莫翰卿以前，幻想过无数种两人见面的场景，他任何的反应她都猜想过了，现在的场景，却十分怪异。

“选择权，在你，不在我。”慕楚头也不抬，说完这句又咳了两声，“咳咳……”

“我不理解慕楚这句话的意思。”莫翰卿没有再去关心她的病，而是在这事上和她死磕到底，他以往不会这样执拗。

慕楚这才缓缓抬起头看他，看着他的眼睛。

“是我想嫁给翰卿，所以才没有拒绝。抱歉……是我自私了些。但你放心，我不求你爱我敬我。一个名分……对我而言……也足够了。往后，你若是想要和离，我定不会纠缠……若是……你看上了别家的姑娘，我定会帮你去解释，不让她受了委屈。”这话，她在心里排练了无数遍，可说出口，还是心中一阵绞痛，“我需要莫氏的身份，莫氏也需要药谷，这个档口……还请翰卿，不要让我功亏一篑。”

“你在胡说什么？！”莫翰卿气得站了起来，看着她，眼睛通红。

“我知道，翰卿必然不肯与我成亲……”慕楚站了起来与他对视，声音还有些颤抖，“但还望翰卿，好好为莫氏好好考虑。”

她话音刚落，却被莫翰卿抱了个满怀。

莫翰卿这几月发了疯似的，他回到莫氏与父母亲谈了许多，把自己关在屋内，他被折磨得快要疯魔了。

“哪怕你说的一切都是在骗我，我也没办法了，慕楚。”他把她抱得紧紧的，就好像生怕她从他怀里溜走一般，“我挣扎了数月，可我还是无法将你从心里剥去。我爱的是你，无论是什么样的你，即使你骗我，瞒我，我听到要与你成亲的消息，还是欣喜若狂。”

慕楚微愣。她低估了爱的力量，也低估了莫翰卿对她的爱，就像她低估了自己对他的爱一样。

“我怕你不是真心与我成亲，我怕你不高兴，所以一定要来找你，亲自问你。”莫翰卿的下巴抵在她的肩窝，他一字一句地向她诉说着，他对她的思念，“你真的，愿意嫁我吗？”

“是。”

她说这句时，已是热泪盈眶，可又止不住咳嗽。

“吃过药了吗？”莫翰卿终于平静下来，关心起她的病来，“到底为何反复不见好……”

“无碍……已经吃过药了。”

慕楚在他来之前，暗自猜想，他兴许还对她有情，哪怕没了爱，他不恨她，好歹还能存着一丝怜悯。她身子虚弱的样子，他兴许还会怜惜她，这样一来，他不退婚，一切就还在掌控之中，所以她任由自己病了一场。

“我留下亲自照顾你。”

“好。”

一切，都在白桦和莫霜寒的计划之中，包括莫翰卿的留宿。他们去雪山冰城前，嘱咐了她，要用尽一切手段拴牢他的心，哪怕是卑劣的下三滥手段，也要让他为自己所用。

本来，慕楚要在给他的果酒里，下一些催情的药，现在看来，已经不用了。

她自知有愧，她利用了他的真心，她不知道该怎样去弥补，便只好也拿出自己的真心去对他。这感情，对她来说，不纯粹了，她只能尽力去让它真一些，让自己不那么负罪满满。

——

莫氏与药谷即将联姻的消息，早已通过风雨楼传到了各家的耳朵里。

苏氏原以为自己在这次试炼中占尽了便宜，就差鬼医这一步棋了。苏氏的长老到药谷寻了数次，可结果每次都被药谷外的迷阵困住，进都进不去。这下倒好，鬼医已然站到莫氏那边去了。

“子夜，那莫氏公子的实力如何？”苏家主将苏子夜与苏子妍到大堂，冲着他问道。

“应当在我之上。”苏子夜低着头，很是恭敬。

“看来，此次，莫氏不宜招惹……你们试炼中见到莫氏都避着些吧。”苏家主摸着扶手上的花纹，眯了眯眼。

宁氏这几年一向中庸，不肯得罪任何一家，欧阳氏与苏氏势同水火，而闻人氏，先前那牛皮卷一事，他们必然不肯站在苏氏这边。

“那此次，是要……？”苏子妍低声询问道。

“针对欧阳氏便可，他们取了子岚性命，断不可就这么过去了！……对了，子妍，其余的弟子，你可都挑好了？”苏家主的语气突然柔和了下来。

“是，名册已经送到家主您的书房了。”苏子妍点了点头，“有几个新的弟子，资质极好，按着家主的意思带去历练，也好提升修为。”

“好。你们这几日带那些孩子也辛苦了，今日好好休息吧。”

“是。”苏子夜与苏子妍一道出去后，一起回了苏子妍的院子。

在没有人看见的小路上，苏子夜轻轻地牵起苏子妍的手，苏子妍的脸颊又染上了粉红，一副小女子娇态，不远处看到有人靠近，苏子夜却又猛地松开了她的手。苏子妍愣了一下，却很快平复了心情。

他二人的感情，注定在苏氏见不得光。在叶城的那段日子，是她与苏子夜最快乐的日子，可惜，回不去了，苏子夜早就做了选择。

“师兄，师姐！”几个那从远处来的弟子见到他们，恭敬地叫道。

“今日的训练都结束了？”苏子妍冷着脸问道。

“是。”

“好，大家辛苦了，今日好好休息。”

“是！”

几名弟子远去，苏子夜回头看了一眼，说道：“那个女弟子，眼神和你从前有些像。”

“是吗？”苏子妍也向那群弟子看去，“清荷她才到东临不久，不过资质极好，也很努力。”

“不错。”苏子夜点了点头，也不再看了，又重新牵起她的手，向她的院子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