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所料，莫翰卿所说的不远，果然也不近，不过是因为柳芊芊一行人也在向西南方向走的缘故。

萤火年纪还小，起初还好，走了半日，他们坐着休息吃东西时，便闹脾气不肯走了。想着有花浪也用不到它们，慕楚便让它们先在路上找个地方歇着，待他们的事情处理完了再唤它们。

把萤火它们放下了，他们终于加快了脚步，傍晚时在一处枯树林里遇到了柳芊芊一行人。

“柳姑娘！”慕楚高声唤她。

“莫公子，冰医师？”柳芊芊略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们二人，“好巧。”

“不巧。”慕楚脸上挂着浅笑，“我们是特意来寻你们的。”

“漂亮姐姐！”柳君雅又屁颠屁颠跑过来抓她的衣袖，“是来找君雅的吗？”

慕楚见他可爱，便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答：“来寻你姐姐。”只见柳君雅有些失落，委屈地看着慕楚。

“寻我们？”柳芊芊茫然地看了一眼莫翰卿，见莫翰卿点了点头。

“有些事想问柳姑娘。”莫翰卿说完，便请她到一旁，慕楚哄了君雅两句，便也跟着到了一旁去了。

花浪早抱着咕噜上了树坐着了，不想让柳芊芊一行人看见自己，免得太过讶异，便坐在他们头顶看着他们交谈。

——

莫翰卿倒也懒得迂回，便直接开口问了。

“柳姑娘可知道弥兽？”

柳芊芊早缓过来了，也猜到恐怕是因为幻系术法的问题，他们才来问，却不知道竟然是为了……“弥兽？莫公子可是说荆湖之地里那只专吞噬魂魄的弥兽？”

“？”莫翰卿有些疑惑，“吞噬魂魄？”

“莫公子问起，我还以为莫公子是知道的……”柳芊芊抬着头看他，说，“弥兽是靠制造幻阵引人入幻觉，虽说是直接生吞肉体，却主要是为了吞噬魂魄……硬生生将肉体与魂魄一同撕碎。因此弥兽的戾气极重，力量也很是强大。莫公子是要收服那只弥兽吗？”

慕楚在一旁听得有些头皮发麻。硬生生将人撕碎还不算完，连同魂魄一道吞了来增强灵力……这戾气不重才不合理。莫翰卿在一旁，与柳芊芊对视的眸子里满是纠结的意味。

“柳姑娘有所不知，那弥兽的内丹如今在我手里。”莫翰卿垂下眼，面上没什么表情，慕楚倒是知道，他八成还在纠结，到底还要不要这个戾气太重的内丹，倒不是怕损身，就是觉得这内丹太邪。

“莫公子收服了弥兽？”柳芊芊惊讶地看着莫翰卿，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慕楚在一旁笑了笑，替他答：“是啊，翰卿对付那弥兽易如反掌。”

“莫公子果然厉害！”柳芊芊感叹了一句，而后匆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才继续说道，“我虽修习幻术，却还未接触过弥兽，荆湖之地的弥兽戾气太重，以我如今的实力是不敢靠近的。只是我曾在一本古书上读到过幻系灵兽内丹的功用，或许可以举一反三。”

“柳姑娘请讲。”莫翰卿看向柳芊芊，眼睛里平淡如水。

柳芊芊知道了莫翰卿的实力的那一刻是又敬佩又恐惧，因为对她而言这样的实力不是一般的压迫，恐怕两个人差的不是一点。但此刻对方有求于自己，应当不会做出不利的事。

“按理来说，幻系灵兽的内丹是可以炼化的，只是莫公子修的是水系术法因此也用不到，何况这弥兽戾气太重，炼化容易遭其反噬。”柳芊芊说话时，吐字清晰，很是冷静沉稳，“书上是说，外系的修仙者对于幻系灵兽的内丹可以炼作兵器。旁的倒不是问题，只是炼就兵器时内丹中的戾气极容易窜出，很是危险。”

慕楚在一旁听着，摸了摸鼻子，垂着脑袋思考着，和咕噜神会了两句。

「这灵兽的戾气无解吗？」

咕噜回道：「若是不重还是有解的，只是这弥兽的戾气太重了。它凭一点残识都能伤了莫公子，便可以看出来……你好好劝劝他吧……」

“翰卿，你确定要用它吗。”慕楚见莫翰卿沉默不语，柳芊芊也看着他，认真地问，“它的戾气有多重，翰卿应当比我更清楚。且不说它可能会损伤灵脉，若是真用它，是否会带来非议？毕竟这弥兽罪孽深重。”

柳芊芊很是认可地点了点头：“是啊，冰医师所说的也是我心中所想。”

“我再好好想想……”莫翰卿凝眉，还是犹豫不决。慕楚说的他自然也想到了，可真就这样放弃弥兽的内丹他也是做不到的。凝了这样多的戾气自然是不能毁的，毁了它，戾气便都要散出来。将它放着不用，又实在是浪费。若是能善用，还能成为一大助力……

慕楚也看出来他犹豫未决，估计还是想试试。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劝他，只好叹了口气说：“若翰卿非要用，那我护着你便是。”

莫翰卿看向她，眼中起了一阵澜漪。

柳芊芊自然是以为慕楚说的护是用灵丹妙药了，看向慕楚，带着请求的眼神：“冰医师，我有个不情之请。”

“柳姑娘请讲。”慕楚面上总是温和的，柳芊芊也以为慕楚没什么灵力，没给她什么压迫感，便觉得她更平易近人，也就不那么拘谨。

“君雅他……”柳芊芊开口，却又有些踌躇，“我们此行来荆湖之地，也是为了君雅。”

“柳姑娘一行人来此，是想为他修补灵脉吧。”慕楚说话直接，尤其只要不是和那几大家族的说话，她十分不喜欢迂回。

柳芊芊也没想到慕楚知道，不过转念一想，冰慕楚是什么人，可是世上唯二的神阶医师……能看出来也不奇怪吧。

“正是……”柳芊芊答话，神色看上去有些无力，“君雅出生时都是好的，只是一岁时险些被奸人夺了性命。幸亏家父及时赶到，把他的命保住了，但灵脉却受损，家中的医师查看过，说他的灵脉已然不能修习灵术了。我想着，灵脉有损，可以用高阶灵兽的内丹修复，便来了。”

其实慕楚第一眼见到君雅就知道他灵脉有损，却没仔细查探，若是如此，也没别的法子可以帮他。毕竟灵脉受损到这样严重的地步，医师都说了不能修习灵术，那就是相当于灵脉废了。其实，根本也不必来荆湖之地。因为已经废了，要内丹已然没用……

“柳姑娘，医师应当告诉过你，要那内丹也没用。”慕楚此话一出，柳芊芊捏紧了拳头，身子微微发抖。莫翰卿见柳芊芊这个状态也有些惊讶。

“是。”柳芊芊舒了口气，答，“但我还是想试试。”

慕楚笑了：“柳姑娘，实在不必做这样的无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