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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隐隐于市。

之后啊，钟诺开了家钟表店。除了卖卖钟表，业余时间修理他们那条大道的各住户的鞋或伞，小日子蛮是愉快。

愉快日子最终有个头。

让一切美好支离破碎的原因——他陷入了一桩冤假错案。而且是完全找不到根源的案子，你能想到一辈子为大风王朝呕心沥血，大公无私的钟诺，竟会被人冤枉？

可真的被冤枉了。

他开的那家钟表店，墙壁里尽是骨灰。

这是冤枉吗？

反正我不信，钟诺不是那种人。失踪的几十个人，上有各界高层，下有平民百姓，从老人到婴孩，从他那家店的墙壁里，被挖出。

可怕的不是骨灰拌饭，而是你每天睡觉紧靠的墙壁里面是某些人的躯壳。

噢。

太可怕了。

不过凶手真的挺闲，被害人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想不出究竟是为了爱恨情仇哪一方面。

因为证据不足，钟诺还不至于牢底坐穿。污名在，他也做不了明面上的大风王朝知名臣子，估计是树大招风。

小剜，你认为出于什么原因？

……

…………

算了，不再提骨灰墙的事。

话说这名大风臣，唔嗯，他的兴趣爱好也很古怪。因为过度控制欲念，越来越觉得活着没意思。

哪像我们七个没事就在竹林里喝茶聊天。咳，当我没说。

钟诺在还没被冤枉前，就有几段奇怪的感情史。

比如，他会抓来“志愿者”，这帮志愿者有男有女也有太监，再将其好好圈养，研究人与动物之间的根本细致区别。

事实证明，人与动物间，除了积累有较多的知识与情绪外，并没有多少差别。

研究完后，他再放跑被研究者……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我不是喜爱窥视他人记忆的狂魔，而是送上门来的过往，谁不想看一看？

每个人都有恶趣味，你可以喜欢我，也可以诽谤我，反正你我都活不到脚下这片土地崩裂的那一天。由此可见，做一个侦探似的小老百姓，真的是人生最大乐趣之一。

喂小剜？不要小看我。

呜，本人最擅长看穿他人心思……你也擅长？

——

大风臣的故事告一段落。

克隆小剜寻着通今的话，回答：“看穿心思并不难，如果我和你生活时间长了，我会对你了解得更深。”

言下之意：大婶你的优越感，毫无意义。

也是，两个人在一起时间长了，看穿对方那点心思，早晚的事。古大婶只是擅长从他人眼睛里捕捉情绪，这不是优点，顶多就是喜欢瞎联想罢了。

通今要反驳的。

理由不足，话言卡在喉咙。

最后长吁短叹，头点两下，“看来不只是我拥有善于发现美的眼睛。人老不中用了。”

转移话题：

“你是不是对陈埃有意思？”

话入人心，最为凶险。

这……

克隆小剜心惊，莫名其妙，后脑勺发凉，暗道不妙：她怎么看出来的？啊不对，那么呆萌的院长谁不喜欢，瞧瞧这是人该问的话吗？

支吾其词：

“陈院长好相处，高冷却又平易近人。不过我至今不知道她为什么要从病院里把我挑出来，我又不是她家的亲戚。”

通今：你就是。

此时，之前甩出去的水草飘了回来，大河水面上泛起奇特的纹路。

是时候结束闲聊，向目的地进发。

从刚才一直抗拒到现在的克隆小剜，眼见水面发生变化，满头狂汗。低头，红脸遮不住，越遮越暴露。只恨衣领低，怪自己太年轻。

脸皮子要再厚一点，多好啊。

憋不出自救的招数，只得乖乖跟着大婶去价值岸参加奇怪的比斗。

好熟悉……

去年晚秋，他也参加某个人开办的比武，只是这次大概比斗的不是武力，而是全方面实力。

据说价值院不缺主角级人物。

小剜苦笑，他们牛皮吹得再响亮，也还是人，主角级人物？呵，这是现实生活，早晚有天主角会失去价值，被时代抛弃。

时代之间的淘汰是可怕的，生命是时代的棋子。你无法成为世界的神，却能借老百姓的力量改变这个时代。

偷偷揉了揉通红的耳朵，话说回来，小剜的左手三根断掉的指头，没有复原。从什么时候起，已经适应了二指？

那次断掉的是三根指头，接下来是不是还要整只手？心脏跳动，还活着，就怕哪一天它不跳了……

“嚯呼～‘钥匙’没错，跟我来。”

身旁古通今踩踏着碎石，向河岸踏去。

堡坎上的小剜皱皱眉，不自觉后退一步。

（差点忘了，从去年秋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半真半假的生活，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心理方面疾病。）

（她……会让我把水草吃下，还是怎样？她所说的价值岸，怎么前往？）

（记忆越来越模糊，今后的生活，生不如逝，不如一了百了。）

克隆小剜开始崩溃，无形的压力，没有人可以帮他排忧解难，只有自己走出困境。那是来自另一个史前文明的遗留灾难，大风王朝还要害惨多少人才肯结束那段混乱的荒唐因果。

“下来啊。”

下去？

小剜觉得恶心，假如自己没病，跟古大婶待久了迟早有天会出事，得想办法逃离。

怎样的办法？

（一定有办法，我能够活下去。宁愿不接触神图公司、价值院，我也要……活下去。就像她说的那个叫钟诺的大风臣一样，不管是冤假错案还是高明的恶趣味，活好自己。）

（原谅我的自私，已经没有退路。）

小剜从一开始就排斥古通今，也不喜欢陈埃……好吧，院长是我见犹怜的那类人，怎样也恨不起来。

不！也不是恨不起来，而是没有理由，就像凶手不会说自己是凶手，每个人都喜欢为自己的不良癖好找借口，坦诚？难。

上下相望，一个想当人生导师，另一个想着如何逃跑或是宰了她。

哪怕，不做人。

那刻，就差乌云来应景的哭一场，好掩饰预谋作恶者心中的阴险。

通今没直视他的眼，没在乎，更没有翻看他的记忆，她这又不是读心术，每次窥探并更改他人记忆时副作用也不小。

副作用：返老还童，大幅度弱化体能及智力。事后，失去自身部分记忆，外貌与年龄错乱。

代价太大，压力也不少。

收回水草，通今指了指过河船。

“想什么呢？钥匙是根水草，但它顶多帮我们定位并加速水流，我们得找一艘船，去那儿。”

……

…………

小剜沉默，心中的大山崩溃，看不到终点。现实再一次无情地欺骗他，难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