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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周梦的手拉过来，牵引着小剜。他们要回集市，按照手中李炎凉给的这张路线图纸。

看得出来，画图者下了不少功夫，虽然图依旧抽象，但至少看得算明白。

集市外弯弯绕绕，回到集市第二层。

炎凉守在门口，吹奏着那根唢呐。明明是一首喜庆的曲子，却生生被他演奏得那么压抑，不知道是听者多怪还是演奏者真的已经心如逝灰。

“回来了！有丽娟的消息吗？”

“有，特意带回他，自己问吧。”

周梦不客气，把小剜牵出来。

心乱的三人，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听到“丽娟”这两个字，小剜那装作无事的脸浅浅变化，浓郁又压抑的逝气开始散发。

（就是眼前人告诉周梦关于73家族的事情的？喜糖说的果然没错，整个160镇，早已被散人覆盖，尤其是这集市……呵，我该怎么办？）

炎凉：“丽娟最近好吗？”

小剜：“很好，只是快嫁人了。”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后的炎凉很是高兴，那窃喜的眼色转瞬即逝。偷偷瞄一眼周梦，才摆出忧伤姿态：

“我的丽娟啊……”

很难想象一个大老爷们哭哭闹闹，而那挤出来的泪，居然没有不真实感。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160镇明明没被雾霾侵袭，却为何心上浓雾如此之巨大？

不行了，小剜想上厕所。

到那五个店铺中的其中一个，给他一个没人打扰的空间来思考处境！

锁门蹲坑，茅厕明显被人特意清扫过，尽管那些尿垢仍无法消除干净，却不至于令人恶心。

（院长派我来做任务，我以为会像上一个任务那样，可这超出了原本预料。分明是个组队任务，我却找到了两个猪队友。到中途放弃他们，分明我才是那个猪队友。）

（很严重。加油站里那帮人，像喜糖这样的，还有很多吧？谁能判断他们是善是恶，万一我只是一个棋子……）

（如果当初根本没有分离开，是不是另一个结局？哪怕就此直面危难，也好过这般提心吊胆，我错就错在明知故犯。）

（错就错在无怨无悔。）

（那几天分离之日，我不知道周梦经历了什么，他知道集团的意义与行事范围吗？或仍旧懵懵懂懂，缺少概念？）

（这胡咕也是，为什么不见人影。根本没有心思待下去，可直觉告诉我，院长希望我去拯救一个该拯救的人。）

（那个视频，那个提线青蛙的视频，绝对是整次任务的关键点。不行，管不了那么多，至少后天婚礼之前，一定要留下。）

揉眼，抹不出泪，只有酸胀疼痛感，用眼过度造成的。抬头见老旧掉石灰的天花板，这才开始关注集市第二层，是怎样一个地儿。

（还真如喜糖所说，集市第二层与下面街道间有道迷宫似的阻隔。这里也有集团中人，到底怎么达到我的目标？呵呃，原来孤军奋战，是这样的艰难。）

（我们病院，原来是这么的卑微。大概在他们集团看来，根本就垃圾都算不上。而我在院长眼里，也只是众多不算垃圾的废品中勉强闪耀那一个。）

自我否认，这样不好。

——

另一边，周梦也受不了李炎凉像个孩子似的哭哭闹闹，要求离开去一趟厕所。

他不知道，在他离开的那一刻，炎凉眼角的泪顿时不再流淌。整个人，好像无情机器。不哭不闹不笑，像是有人按动了他的待机键，停止继续表演。

整个第二层，那几位僧人早已打完牌，除了机器似的李炎凉，再也没有第二个人。

——

到厕所，周梦轻咳一声，道：

“剜弟儿在吗？”

“在。”

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思考此刻矛盾，顺便一身轻松。

两人，一板之隔。

“这几天睡得不怎么好啊，要不是那瓶牛奶助眠，昨晚简直是噩梦。”

“嗯？”

“我想知道，院长她叫你来找我们的真正目的。当时有想过发生不可挽回的事，可真的在身边发生时，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在家里，打个哈欠，却在嘴里听到了客机飞行声。”

开个玩笑。

笑语传入小剜这儿，他也不知为什么自己会笑起来，笑的这么苦，反问：“嘴里有飞机？为什么我打哈欠，感觉是扯火闪？”

扯火闪，即“打雷”。

转移话题，保一刻开心。

周梦：“谁知道呢？话说回来，你和院长她，发展到什么关系？都派你到这儿来，关系不一般呐。”

想要套话？

没什么，套就套吧，又不是不能说。

“我们关系很一般啊，算是合作伙伴。而你我、胡咕姐三人，更像是患难共苦的生逝至交，虽然这危难旅行是我提出的。

周梦大哥，救我。”

这一刻，小剜不打算再藏。

“怎么？”

“没什么，我很好。”

可惜到嘴边的话，无法说出口。同行者之间真的不该隐瞒，但是，原谅小剜的自私，毕竟现在什么都还没发生，不是么？

（适当猜忌会使人平安，甭管什么自私与苟且，美好在招手。）

——自欺欺人模式，开启中。

周梦：“那我说说自己这几天遭遇。自从喝了院长给的牛奶，醒后却在这里出现，这真的很蹊跷，外面那个叫李炎凉的人，他……”

话语声越来越小。

“总而言之，像你跟那啥子糖，我这边也有值得警惕的灾舅子。喂剜弟，记得帮我，弄清楚胡大小姐是不是被他整到另一个卡卡角角，活见人，逝……”

周梦只怕现在外面，是不是有谁在窃听。于是，说的是家乡话。

“我……了解。”

“了解，好。”

周梦这边没事了，自由地吐出一口二氧化碳。他所经历的事情远没有小剜的多，这他知道，所以之前在73家族马厩时，没有把巴掌稳稳落在那张脸上。

这就是原因。

难道就因为被骗到这儿就生气？嘿，是他自己要来旅游，也怪不得别人。这点，周梦知道的，必须要自己来买单，而赐给小剜一个不算巴掌的巴掌，这也是必要的。

不告诉他自己心中火气，难道要一直被欺压不成？事实证明，他的做法对了。

也正是现在的家乡话解释与求助，让身旁的小剜那封锁的心扉，慢慢解开。

当然，仍不是时候。

毕竟两大集团与散人与路人这三者关系，将会牵涉到太多的隐秘与危机。现在脚下土地在演绎的阴谋都没解开，下次还继续？

申某愿意接单人任务，适合做独行侠。如果还有下次的话，如果这次真的能不让院长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