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应邀，周、胡二人前去病院。

恢复正常模样的院长今天真难得，与小剜一起于大门处守望。看来，接下来的任务真的很重要。

越困难的任务，越能激发人的潜能。先不管能不能完成，哪怕失败也有一个掩盖错误的理由——不要怕。

不难却做不到，反而惹人烦。

四人，门前门后伫立。

“我们来了。”

“终于来嘞！”

“这就是陈院长？”

“是这儿的院长。”

简单的交流后，踏入病院土地，那刻与四周环境相共鸣，多了层浅浅的压力与排斥。不要置之度外，应当融入其中。

带点嘈嘈杂杂，差点以为这是猪儿市场。

不是，只是一个魔幻的空间，倔强地扎在这颗生机大星球表面。抬头看天空，心情舒畅，低头环顾四方，真异样——

园林风格，奇花异草之中潜藏着现代感浓重的砖头水泥糊平房。

周梦向同行人窃语：“那是病人们居住的地儿，花花草草都是他们种的。如果不弄成这种园林风，怎么唬人进来？”

胡咕听完解释，质问：“也没几个人呐，过年回家了？”

如此美的环境，还真诱人。明年春夏，会不会鸟语花香、桃红柳绿、印下生命回忆：北风刮动草木，在蓄势！就等东风一吹时，葱绿美景映眼前。

（好高好大好可爱的遮天树，我看得清清楚楚。）

枯树期待枝丫延展的那个时刻，或许并不是它一生最美的时候，至少给人留下一片绿荫。

碎裂枯枝，行人踩碎。

路上随意播种的绿化，被随意忽略掉。

办公室外。

胡咕再一次被惊到，小声问：“这里是办公室？为什么这么多竹子？”

周梦：“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竹林幽静本就适合办公，换我我也愿住这里。”

“哦。”

不再多言，至少看起来不会骗人的，对吧。只是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进个病院，为何有家的感觉？哪像走他乡，分明被环境接纳。

院长恢复以往无情感，开门退一旁：“进来，请。”

礼貌会使客人感受到尊严。

除小剜之外的众人各自找到位置后，是时候商量正事。

某个站着不敢坐的家伙，先说个开场白：“要去的地方，差一步终年积雪、差一步毫无人烟、差一步世外桃源、差一步离这儿遥远。”

院长补充：

“净土，一普通小镇。游牧业欠发达，好在多年前偶然的机会，迎来一位贵人。贵人到来后开办化肥厂，成功。后又引领百姓办各种各样厂，小镇这才有起色。”

昔日贫困小镇，如今景色如何？

周、胡习惯性对视，从对方眼中看不出好的念头。高原地区游玩取乐，先不论趣味性，这身体也吃不消，高原反应怎么办？

又有些后悔。

院长：“你们三个的来回车费，全部由我支出，在那里怎么生存，却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小剜：“免费出行！实在想念家，打个电话就好了，院长她随叫随到。”

毕竟亲身经历过。

说到电话，恰好小剜这时电话铃响，“不好意思，去接个电话。”

出竹堡，绕进竹丛中。

——

又是奶奶打来的，问寒问暖问健康。

“喂，小剜娃儿？你那边下雨没有啊？”

“没有。”

“唉，我最近心里又不舒服，到县里去开了药，吃了还是没用。心脏跳了两年，全部都治不好。”

“治不好就先暂停服药。”

“不得行！换了太多医生，也有喊我不吃药看下，但不吃药怎么得行？病好不了，昨晚睡觉时又心跳加快，把脑壳跳清醒。”

“你那个病两年了，本来就治不好。怕不是心脏的问题，是……”

小剜话未说完，遭奶奶打断。

“天呐。不吃药、病好不了。不能这么说！”

确实，小剜那一句“本来就治不好”挺伤人心，但他不是那个意思。

（不锻炼，饭量又多，高血压！光吃药的话，我估计这一辈子还真治不好！可惜，你会错意了！）

想说的是——你好好锻炼。

而不是直接判定一个人的生与逝。

可恨说出的话，似泼水不再有收回的可能。

（我又说错话，她不要怪罪。）

小剜一秒的自责，想要把话说清楚，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最后思绪乱如麻，只好稀里糊涂挂断电话——

“先不说了。”

恍惚中生出困意，又恨不得这三分钟时间能够倒退回去再给一个机会。没有弥补的机会——病院的信号不好，打不出电话，只能接听。

“简直不要太蠢。”

喷自己，自责过后本想立马回去应付自己将要同行的队友，却迟迟无法走过去。

心想：

（我得回老家过这个春节。）

计划赶不上变化，貌似周、胡二人就偏偏打算去目的地过新年。这怎么办？难不成还要分两拨队伍？

重点是任务！它不等人呐。

时间是小事情，先“锁住”队友再方便后面的行事。不过节的人，就是为了等待春节的到来，那是比自己生日还重要的一天。

——

“哦我，回来了。家人问我回不回去过年，我想……还是不回了。如果时间够的话，再改变主意。”

实话实说，没有什么不可以讲。

院长借机，道：“关于你们三个的出行时间——越早越好，最迟二月末，期间我可以保证你们随意的来回。小剜，中途想回家，我来接你。”

此话一出，怎么感觉像个圈套？

周、胡视线相连，共识：

（把我俩抛弃在那儿！）

院长话未完：“雾霾城到目的地并不远，你们也可以跟着回来过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意外？

不出意外反而让人心里不安。

周梦：“给我们一个思考的时间。啊对了！今天来找你们其实还有件事。”

拿出记事本。

“这是我们表姐遗留下的账本、日记，记录了她曾经……遭遇过的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带过来给你们看看。”

胡咕：“表姐她失踪多年了生逝不明。我们怀疑她被人骗了，还活着却逃不出束缚。这本记事本是唯一的线索，院长你一定能帮我们这个忙。”

一定？那得看了再说。

接过，翻看……

院长神情有变化！呢喃了六个字——

“大风王，仙境墙。”

啥意思？

（是你。）

紧张地看着周、胡二人，如临大敌。这其中有很可怕的联系吗？

大概是有的。

松懈一口气后，递回去，“你们想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吗？”

“想！”

“我也想，可我看不懂。”

真不懂？

神情不像是在骗人，可是那脱口而出的六个字，又不像胡乱自语。

令人深思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