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很晚了，月亮半遮半羞地在云间穿梭，想要诱惑着追逐浮华的生物，可惜在历法城郊这个杳无人烟的地方并没有人能够欣赏它的美。

哦，其实还是有人的。

他头戴墨蓝色礼帽，嘴巴上叼着一根歪歪扭扭的草烟，蹲在路边，正望着那颗泛着淡蓝色光洁的月亮。

在这个只有昆虫和野生动物的地方能够见到一个行人就已经是很少见了，更不用说这个人好像还是在这里等人，在半个小时里面他已经从兜里掏出了三四根草烟，无一例外都是弯曲的，没有一根是笔直的，就好像是他故意的一样。

又等了一会，一个骑着双轮车的猴脸男子慢慢悠悠地从道路的尽头出现，他才摆脱了昏昏欲睡，站起身子振作了精神，等着那个男子过来。

“吱啦”

车子停在了礼帽男子的面前，还没有停稳，坐在双轮车后面的长发男子就急不可待地跳下来了，他穿着一身充满了东启大陆风格的长袖衣衫，虽然看起来不太方便，但是男子的却很轻盈矫健，丝毫没有被影响到。

“十一，鲁判，你们来的可真够慢的，我都被虫子咬了半天了。”

看到等待的对象来了，礼帽男子猛嘬了一口草烟，原本缓慢燃烧的草烟一下子就烧光了，只留下一大截发白的灰烬顽强地挂在滤嘴上面。

“次元，你都不带我一个的吗？还有吗？还有吗？”

猴脸男子看到礼帽男子一下子就把草烟抽掉了，停下不满地将手伸进男子的衣服里面，想要摸出一根草烟。

次元也很配合地站在原地，让猴脸男子随意摸索，可是让他失望的是次元衣服里面无论怎么都无法寻找到他想要的东西，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从地上扯了一根草茎叼在嘴巴上，解解瘾。

“怎么样？”

长发男子没有管猴脸男子的耍宝，询问着次元在此地蹲守的结果。

“人不是很多，但是都是职业者。三个在外围巡逻，剩下的都是在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个人。”

次元没有动弹，把草烟扔到了地上用脚碾了碾，确保没有在燃烧之后才讲述着自己的发现。

“啊哈哈，看起来我们的第一份赏金到手了。”

猴脸男子兴奋地搓着手，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很贱，很想让人打他一顿，可惜他身边的两个人都熟悉了他这个样子，对此毫无反应，甚至无视他开始讨论起了详细情况。

“喂！你们两个！能不能给作为队长的我！一点面子啊！来点回应好不？”

猴脸男子看到自己被无视之后，气愤地说道。

“鲁判，小声一点。我们只要确认了情况，然后把他们的头给解决掉我们就可以去拿钱了，虽然这个赏金没有我们干一票来的快。”

次元举起食指竖在嘴唇前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怕什么？我们离他们那么远，怎么可能会被他们发现？”

鲁判完全不将次元的担心放在心上，只是将有些高亢的声音压低了一些，让自己的声音在这一片虫鸣兽吼之中不那么突兀。

“我闻到了，有很浓郁的魔气，等等，还有一股血气。”

怀中放置木剑的十一端坐在草地上面，冥想了一会突然睁开眼睛对着还在拌嘴的鲁判次元二人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如果不是我确定了地方，我怎么可能会让次元先过来侦查啊？不过血气的问题，值得我们去看一下，在他们来到这个农场之前，里面还有一些不愿意离开的农夫居住在里面。”

鲁判听到了十一说出了自己的感知结果有些无奈，只是听到了后面的血气之后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很快就换上了一个严肃的表情，紧皱地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说鲁判，这些可不算合同里面的东西啊！”

次元听到鲁判的语气，自然是知道自己这个老搭档是想要干什么，有些着急地说道，他可不想白干，基本上做这种事情都是吃力不讨好，还要自己掏钱进去，完全赚不到钱嘛。

“我的剑已经做好准备了，它在渴望。”

十一重新闭上了眼睛，仍是双腿盘坐的姿势，只是剑不再怀抱只是横放在腿上，手上的淡白色能量加强着他和剑之间的关系。

“好，那你先坐会，我和次元去看看就回来。”

鲁判也不管次元有没有同意他的建议，就拽着次元往农场的外围栏杆走去。

“喂，我可没有同意啊！”

次元虽然口头上都没有做出太多的挣扎，只是跟着他走，任由着鲁判带他去往农场。

次元之前侦查的点位离农场不是很远，过一个小山丘就能够到达，那是一个建在山涧里面的农场，建筑不是很多。

只有几间屋子和三四个大型的库房，剩下的地方就都被开辟成了田地，种满了蔬菜，只是在月光下看的不是很清楚，直到他们两个走近了才能够发现田地里面长满了杂草，意思很明显，这个地很久没人打理过了。

“他们很仔细，这营地的边缘既有萨满的蛊虫又有下狱界的嗜血虫。”

鲁判在次元即将跨过农场外围的时候一把抓住了他，赶紧把他往后拉一下，搂着他的肩膀低声说道。

这时次元才在鲁判的提示下发现了木质的栏杆上面爬满了黑漆漆的虫子，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密密麻麻的一大堆，还好次元和鲁判两个都没有密集恐惧症，不然他们得当场吓死在这个地方。

“我烤了？”

次元将手上套着的黑色薄手套取下来，露出手背上的文身，在他说话的同时，原本是黑色的花纹开始泛起了些许红光，呼暗呼明，像是一块会呼吸的图案。

这是一种古老的仪式，将破碎的元素精灵容纳进身体，代替部分器官和组织，至于那些血肉则成为用来换取使用元素精灵力量的代价。

科技发展，传统不再，复杂危险的东西往往最先被摒弃，残余下来的零星便成为了饮鸩止渴的存在。

仪式的代价和收获是成正比，失去的越多，获得的也越多，只要你能够承担元素在体内直接流动那么你就可以无限制的使用元素，释放法术。

“别，如果你不想直接面对一堆人，如果你想就请吧。”

鲁判嘟囔着嘴吧，从衣服里面掏出了一个袋子，从里面倒出一些粉状物，用力的往木栏杆上面撒去，就如同冬天的大雪一般覆盖上了那些不停爬动的虫子。

很快，原本还在移动的虫子在接触到了药粉之后全部不再动弹了。

“好了，我们进去，这个管不了多久。”

鲁判没有借用木栏杆的想法，只是后退了几步，在助跑的帮助下，迈着他那双修长的双腿越过了一人高的木栏杆，落地的时候还特意耍帅般地从次元做了一个挑衅的动作。

次元那双藏在礼帽下面的双眼快速地翻了个白眼，整个人化成了火焰安稳地穿过了木栏杆，并且一只虫子都没有伤到。

“你在戏耍我？”

鲁判看到次元这一手有些不满地问道。

“第一次知道我会这个？”

次元冷笑了一声，用沾有口水的手指测着风向和风力。

“根据我之前探查的，他们有地下空间，不止一处，具体位置不知道。”

鲁判撞了撞次元的肩膀。

“我去赚钱，你自己去逛？”

“别啊，有钱一起赚啊！”

“那你别去掺和其他的事情？”

“我尽量可以吧？”

“什么叫做尽量？”

“字面上的意思。”

在两个人的聊天中，他们走到了一处建在最边上的仓库，附近没什么人，只有一个中年男子在四处晃悠着，手上拎着一把带有元素铭文的刀。

次元没有出手，鲁判一个人悄悄摸到他的身后，一手捂嘴一手摸颈，一个用力就把中年男子的脖子给拧断了，失去力量的尸体没有直接摔倒在地面上，发出声音。

鲁判及时用手把它拖住，在观察了一会之后才脱下了他的衣服把他扒的干干净净，只见他在自己脸上一抹，他的外表就变了一个样子，变得和这个已经死去的中年男子相似。

又是一抹，其他裸露的肌肤也变得一模一样了，就连他们之间相距过大的身高都一样了。

他之所以能够游走在多个大陆间不被抓到，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得益于这神乎其神的变装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