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等王蓁不来，右等还是不来，牧沐只得迈着小短腿亲自跑去知画斋寻她，在门口遇见两个姐姐问了才知晓，原来王蓁一早就去厨房帮忙了。

没见着王蓁，牧沐有些失望，没有王蓁的云起居突然变得很无聊。牧沐不敢随便去后厨，可又想快点见着她，突然想起问月湖离后厨比较近，干脆跑去问月湖边等。

牧沐在问月湖边等的无聊，捡了根小木棍在地上画棋盘同自己下棋，等来等去，还是没等来王蓁却等来了秋沁。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玩，蓁儿姐姐呢？”秋沁已经从牧沐的口中听说了王蓁的真实名字，原来不是叫王饼的。

牧沐低着头专心下棋，道：“神仙姐姐去后厨了，估计咱们明天又会有好吃的芝麻饼了。”

秋沁看见牧沐在地上画格子下双陆，问：“这个双陆棋是神仙姐姐教你的？”

牧沐惊讶地抬起头，小脸上露出一副你真聪明的表情。

秋沁皱眉看了眼他画的歪歪扭扭的格子，起身道：“你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就回来。”

牧沐下了一个子又抬起头，看了眼莫名其妙走掉的秋沁，心里突然记起昨天王蓁说的烤肉的事情，正准备喊住他的人，抬眼却见秋沁早走没影了。

“走真快啊。”牧沐只感慨了一句便没再理会，继续下他的棋去了。

片刻后秋沁果然又折了回来，怀里捧着个双陆棋盘，往牧沐低垂的小脸前一伸：“那，这个送你。”

牧沐惊讶地看着面前又一个双陆棋盘，原想拒绝的，可转念一想，又笑嘻嘻接过来，冲着秋沁甜甜地连声道谢，并将王蓁要烤肉的事情告诉他，随后抱着棋盘一溜烟跑回了云起居。

回到云起居，牧沐把李嗣源昨晚送的那个棋盘一并取来，将两个棋盘并排放在台阶上，用小手撑着腮，满足地望着两个棋盘。

等下神仙姐姐回来，他决定让她挑个自己喜欢的棋盘送给她，她一定非常高兴。

牧沐坐在台阶上，一直等到日落西山，终是没将王蓁等来。

跨进云起居的门，李嗣源一眼就看见台阶上摆着两个双陆棋盘，牧沐则守在棋盘边上，一张小脸满是落寞沮丧。

牧沐伺候他这么久，李嗣源还头回见着个小屁孩惆怅的这般模样。

“干什么把棋盘都拿出来摆在这里？这一副是哪儿来的？”李嗣源顺手拿起秋沁给的那幅看了看。

牧沐嘟着小嘴：“这个是秋沁哥哥送的，我想等着神仙姐姐来挑一个送她，可是她一整天都没过来。”说话时，牧沐落寞地抱起两个棋盘，落寞转身回茶房去了。

李嗣源看着牧沐同样落寞的小背影，又向知画斋方向看了一眼，转身进了净堂。

其实王蓁今日没来云起居，除了做饼之外，还在后厨遇到了陈三郎。

前几日三郎向王蓁借过一本书，王蓁自己没有，便向安先生转借，恰好前日牧沐刚将书带回来。

王蓁将书交给三郎时，俩人顺道溜达去后山林子里散逛，三郎拿了书显得很兴奋，话也比平时多，王蓁看他开心的如此，笑道：“安先生的书的确不少，可若跟将军的书房比，那还差着远呢！”

三郎曾去过李嗣源的书房，听王蓁提起，立刻点头：“我也记得，那整墙高的大书架上满满的全是书，我当时都给吓住了，那么多书，将军他如何能看得完！”说话时，神态颇向往。

王蓁摇头：“这个你就不晓得了，将军读书很有瘾，几乎彻夜不眠，很多时候看的晚了就歇在书房里，你是没见过，他卧房里还有满满一架子书呢！我在书房做事时，偶尔翻过一些书，几乎每本书里都有他的手迹。”

提及书房，王蓁心里突然想起先前的那些日子，抬头望着已经枝叶繁盛的大榕树，忍不住轻叹：“书房里除了那许多的书，还有许多精美的茶具，香具，温润如玉的云子……以前我在里面做事的时候，每看着那些好美好美的东西，都傻傻地看好久。”

三郎又看见了王蓁美丽的眼睛里，含着像烟火一样的光芒，怔怔问道：“你可曾怀念那些日子？”

王蓁想都没想就点了下头：“那段光阴也好美，我在那里学会了很多事，我喜欢源缘轩。”

三郎看着她微垂的长睫上光影闪动，低低地问：“那……你觉得将军他……好吗？”

闪动的长睫微顿了一下，王蓁樱花色的唇瓣弯出浅浅的弧：“将军人很好。”

那天下午，王蓁同三郎在山林中一直待到日落西山，从书聊到饼，从饼又聊回书，王蓁笑说最近生活太惬意，人都长胖了一圈，三郎便答应给她做个鸡毛毽子。

隔日，王蓁果真拿到了三郎亲手做的鸡毛毽子。

毽子是用老公鸡脖子上和尾巴上的毛做成的，第一层密而短的是棕红色，第二层油亮油亮的是蓝绿色，整个毽子踢起来像个上下翻飞的大蝴蝶，毛茸茸的十分漂亮。

王蓁拿着爱不释手，去云起居找牧沐，被牧沐看见也喜欢的不得了，玩了一下午还舍不得还给王蓁，央求好久，总算说服她借来一个晚上。

结果李嗣源进门的时候，红泥小炉里炭火还拔凉拔凉的，而差点将毽子踢飞到他怀里的牧沐，却玩的热火朝天。

李嗣源侧身用脚面接住牧沐踢过来的毽子，翻着花样踢了好几个，觉得这毽子做的着实不错，拿在手里掂了掂，顺口问了句：“谁给你的毽子？”

牧沐兴奋的小脸红扑扑的：“这是陈家哥哥亲手给神仙姐姐做的毽子，神仙姐姐对这个毽子宝贝的不得了，我说了许多好话，她才答应借我玩一个晚上。”

嗯哼，看来小日子过的还蛮逍遥。

李嗣源将手里的毽子丢给牧沐，转眼看见红泥小炉中尚未点火，蹙眉道：“茶炉还冷着，还不去煮水？”说完，也不再理牧沐，转身往净堂走。

牧沐抱着毽子站在院子里，瞅着李嗣源的背影，嘟起小嘴：“做什么转脸就恼了，刚才还好端端的，怪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