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都是一副可怜模样的祝子悠，永远都对他充满敌意的边静轩，其实这两个人与他的干系都不大，如果他们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国外，他可以保证此生他们三个都不会再相见。

他本就不是喜欢自找麻烦的人。

黎优白很想抽根烟，抒发一下内心的抑郁之情，但这是病房，他也没有烟。

事情太多了，太乱了，让他连觉都睡不安稳。他并未想到自己也会有因为这些琐事睡不着的一天，甚至连自己在心烦一些什么事情都不清楚，只是单纯地乱了方寸，都开始做一些不合理的事情了。

哪怕就在这个时候，他还是在想着刚刚从网吧出来时候的样子，想着江小小在他怀中虚弱到一个极致的模样。

该死，为什么会想到她？

似乎最近想到她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可坐在他对面的边静轩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见他一副凝重的表情，还以为他的心思已经放在了眼前这件事情上。

伪君子！

边静轩抬头，冷笑着道：“黎优白，你总以为可以从我这里抢走些什么，现在我就要告诉你，你什么也得不到，你……”

“边先生，你还没有搞清楚状况。”黎优白打断了他突然的责难，“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半点没有要参与的意思，也请你尊重一下自己，尊重一下你的夫人。”

他有点想走了。

越是烦躁的时候，就越有这种无聊的事情找得到他，简直是火上浇油。

“呵呵，尊重？就你这样的人，也配跟我提尊重？！”边静轩说着，扬了扬手头的离婚协议书，三两下撕作了废纸，撒在了黎优白面前，“我和祝子悠永远都不可能离婚，就算是死，我也要把她掐死在我的手里，你连骨灰都得不到，明白？”

这个也曾经高傲的男人，现在就像是一个幼稚的疯子，妄图用这样的方式来宣布自己的主权，看起来又可怜又可恨。

祝子悠低垂着脑袋，无声地哭泣着，肩膀微颤。

她知道的，边静轩一定不会放过她。把小白叫过来的是他，当着小白的面如此侮辱她的，也是他，为什么非要这样不依不饶，好聚好散就真的那么难吗？

“那是你的事情。”这种宣誓主权的方式，是黎优白所不屑的。

不论到了什么时候，他都是高傲的人，一个高傲的人是不会允许自己丧失形象的。

在边静轩的话变得更难听之前，他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黎优白心里清楚，边静轩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去坐牢，他的话里，赌气的成分要远远大于实际意义，他想要让祝子悠死心，仅此而已。

祝子悠出声，哽咽着喊：“小白，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他们两个人之间，究竟怎么了？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那个善良的小白，会眼睁睁看着她掉进火坑里，不闻不问？

不，她不信。

可是黎优白真的走了，他头也没回地离开了这间病房，任由她哭得像个泪人。

“我现在已经证明给你看了，他根本不喜欢你，是你一厢情愿地以为他对你有意思。祝子悠，你觉得你好笑吗？不远万里地跑回这个该死的S市，你只是得到了这样的一份礼物，我都替你感到悲惨了。”

“边静轩！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不要怎么样。”边静轩摸了摸她的头发，带着点嘲讽的笑意，“就像我刚刚跟他说的那样，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就算你去当表子，我也会一如既往地好好爱你，怎么样，够不够爱你了？”

“你疯了，边静轩，你真的疯了。”

“是！我是疯了！”他的温柔，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吼呵，“但是，让我发疯的人，是你，是你祝子悠！你但凡有那么一丁点明白我的苦心，我都不至于要像现在这样对待你，你一次又一次地挑战我的底线，一次又一次地让我失望，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很恶心吗？”

“你我二人结婚，带给你们祝家多少的利益，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如果你硬要跟我离婚，你的祝家不会接纳你，你的黎优白也不会接纳你，你将变成无处可去的孤魂野鬼！呵呵……可悲的是，你知道会变成这样，竟然还敢跟我提离婚。”

“祝子悠，你觉得疯了的人，是你，还是我？”

祝子悠木然地放下了手，不再挣扎。

她的嘴角扯起一抹笑意，像是认了命。

边静轩很满意她的认命，轻轻地抱住了她：“睡吧，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就离开这里。”

年会过后，S市开始下雪。

灰蒙蒙的日子结束了，天气变得更冷了一些，S市飞往悉尼的航班都已经排到了年后。虽然不是很情愿，边静轩恐怕也只能先在国内过年了。

祝子悠被他接出了医院，安置在他国内置办的房产内。这是位于市郊的别墅，久无人居，显得有些荒凉，但实际上影响不大，每个礼拜都会有专人过来打理卫生杂物，还是足够干净整洁的。

“其实我们本不需要闹得这么僵。”边静轩扶着她的肩膀，将她送到别墅的二楼，替她取来一套全新的羊绒毯，小心地替她掖好角落。

二楼的窗户口正对着一颗上了年纪的法国梧桐树，只是现在不是季节，枝干都是光秃秃的，看起来很不像样子。祝子悠双眸无神，只是呆呆地望着树上那个形单影只的寒鸦，也不搭理边静轩的话，脑子里空荡荡的，心里也空荡荡的。

仿佛再有更多一点的刺激，她就会彻底崩溃，嚎啕大哭。

但，现在的她，已经不能让边静轩觉得有多心疼了。原本他也是爱她的，很爱很爱，只是她错过了那份爱情。

错过的东西，很少有再回来的。

他现在是近乎病态地关着她，只有用这样的手段才能让他安心，不然，疯掉的人会是他。

“王阿姨，你照顾好边夫人。”

见祝子悠不搭理自己，他也失去了继续絮叨的兴趣，随便地托了个人照顾她，他就匆匆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