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他声和着歌声，听起来怎么都有点伤感。

冯女士拍了拍江小小的手，低声询问:“小小啊，今天想不想喝咖啡呀？”

“您做主就好。”江小小还沉浸在歌声里无法自拔，突然被问到话了，还真有点懵。

冯女士笑道:“小小真乖，你这样我就很省心了，很好。不像某些刁蛮古怪的丫头，嘴里说一套，心里想一套，手上做的又是一套的。”

江小小大囧:别啊您，没看到祝子悠都快把我活吃了吗？

唉，我就是个路人甲，您可放过我吧。

“冯阿姨，你是不是对我的偏见太大了？”祝子悠忍着一肚子的怨气，还得面带着微笑。

她没有办法，谁让这个冯程程是黎优白的妈妈呢？

就因为是小白的妈妈，就算冯程程手里握着能让她身败名裂的证据，时时刻刻威胁着她，她也只能装作不在意。

可冯程程刚刚说的话，分明就是在拐着弯骂她，还当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白痴女骂她！

也太过分了。

“下车吧，下了车，咱们该喝茶喝茶，该喝咖啡喝咖啡，该怎么叙旧就怎么叙旧。”

恰时，车开到了咖啡厅门口。

三个人各怀着心事下了车，点了个包厢，坐了下来。

随意点了两杯咖啡，又给江小小来了壶茶。服务员办事效率很高，不过十来分钟的功夫便准备好了，还附送几个甜点。

冯女士品着咖啡，带着风轻云淡的稳重，道：“祝小姐方才真是说得太严重了，你我不过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我又有什么必要对一个普通员工产生偏见？”

江小小夹杂在她们二人中间，除了闷头喝茶，也真的是插不上嘴。

真是折寿啊。

冯女士本是想给她也来杯咖啡的，不知道为啥突然改了主意，还说“喝咖啡太多伤身体，喝茶要好点”，让她有点摸不着头脑。

也只得懵着脸喝茶了。

“冯阿姨，你对我有偏见我可以理解，你还在为一年前的事情恨我，可那个时候我是……我是无奈的。你明明是知道真相的人，我以为至少您会站在我这一边。”祝子悠拨弄着咖啡匙，她仍是微笑的，可这微笑很苦。

“真相？”冯女士放下了杯子，意味深长地盯着她，“我已经不追究你所谓的真相了，只要你不再打扰我们的生活，安安心心去当你的边太太，我就永远不会成为你的威胁。”

江小小深呼吸了一口气：这一壶茶都喝完了，膀胱好胀啊。

这俩人打算谈到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能放她走？

她现在说要去洗手间的话，应该不会被骂吧？

“不，冯阿姨，你不能这样对我。”

“你我可是定过协议的。”

“不！您明明知道我喜欢的是小白，也明明承诺过，只要我能够在LK做出一番成绩，就答应不再……”

“你给我闭嘴。”

冯女士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让祝子悠原本想说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还是怕了。

祝子悠叹了口气，那双漂亮得像精灵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伪装的微笑，让这份泪水更苦涩了。

她真的，是那样的兵荒马乱，又是那样的茫然无助。

就像是一个置身于冰天雪地，荒原之中的野兽，既不知道要何往，也不知道回头是何方。

自己的没骨气，促涨了她内心的阴郁，让她感觉几乎喘不上气。

可冯女士就只是看着她这么茫然无措地在咖啡厅哭起来，一点要安慰她的意思都没有。

“优白已经结婚了，这就是她的妻子。难道你父母没有教导过你，自重两个字怎么写，也没有教导过你什么是修养？”冯女士冷冷地望着她，句句带着讽刺，“呵呵，想不到你们祝家的女人都是这样的传统，喜欢抢别人的丈夫。”

江小小觉得自己真的很茫然：你们俩吵架吵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拉上我了？

我什么也不知道啊，冯阿姨，你放过我吧。

想要安安心心地吃个瓜，应该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行为吧。

然而，冯女士并没有打算放过江小小，甚至丢了一个大炸弹给她：“来，小小，你告诉这位祝小姐，你昨天晚上睡在哪儿的？”

祝子悠抬起头来，恨恨地瞪着江小小，那眼神差不多是想要吃人了。

江小小摸了摸耳朵，蓦地想起自己与黎优白两个人没羞没躁的画面，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只得含混其词，遮遮掩掩：“我……就睡在……”

“好了，够了，不要再说了。”祝子悠胡乱地擦了擦眼泪，提起包就走。

这样的屈辱，她饶是心理有所准备，还是扛不住了。

走出门还没有十分钟，祝子悠便接到了边静轩打来的电话。

她吸了吸鼻子，望着天，收拾了心情，强作欢笑地接起了电话：“静轩，我……”

“祝子悠，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不听我的话，擅自跑回国？”

电话那头的边静轩，气得手抖，还是尽量用平稳的语气和她对话，也忍住了要脱口而出的脏话。

这个不听话的女人，真是让他太失望了。

他花了那么多的钱在她的身上，她就一点都不知道感恩吗？

在这个时候跑回国，就是白痴也能想到她回国的原因，更何况是边静轩这样十分精明的商人。一想到这个，边静轩的火爆脾气就要上头了：黎优白离婚的消息就让她这么兴奋？

祝子悠本就心烦意乱，听得对方上来就是指责的口气，更是愤怒：“我本来就是中国人，我回自己的国家有什么问题？”

“你！”

“我告诉你，边静轩，我和你结束了，你喜欢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吧！被你当猪狗一样圈养了快一年，我受够了，再也不想跟你有任何交集了，再见！”

祝子悠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直接手机关了机。

走在已经似曾相识的街道上，她只觉得头重脚轻，一时间天旋地转，往事一幕幕酸涩地涌上心头，她抱着自己，扶着公共长椅的边缘，缓缓地蹲下身，忍不住地全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