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部大楼楼顶，周大川失了魂般直勾勾望天。

胡茂才的问话，他恍若味觉。

李振走上前，弯腰伸手，揪了揪他鼻子。

“我姐夫问你话呢？”

周大川打开他的手，大着舌头喊：“滚开……”

“姐夫你看这……？”

李振直起上半身，扭头摊手。

胡茂才操控着轮椅缓缓滑来。

“张瞎子和你媳妇好像眉来眼去的啊？”

胡茂才早就看出了刘玉婉对张小山有意思。

现在周大川之所以这样，也应该是被那两人给刺激的吧？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忽的，周大川坐起，两只眼通红，攥拳怒吼。

李振被吓了一跳，他感觉周大川想杀人。

“我说：你老婆要跟你最好的兄弟跑了。”

胡茂才操控着轮椅缓缓后退。

周大川嗷唠一嗓子，从地上跳起来，挥舞着拳头朝他打来。

“不许你胡说，我不许你胡说！”

李振硬着头皮挡住周大川，也就是他醉酒，身上没多少力气，瘦竹竿般的李振能扛得住。

胡茂才坐在远处，犹自不放弃刺激周大川。

“为什么不许我说？怕丢人嘛？”

“自己老婆跟自己最好的兄弟跑了，呵呵……想想都讽刺啊！”

“你为他两肋插刀，他插你两刀，爽不爽啊？呵呵呵……”

胡茂才每一句话，都像是刀子，狠狠攮在周大川心窝。

周大川疼的无法呼吸，愤怒、悲哀、窝囊、羞恼……情绪混杂。

“我……我……我啊！”

啪的一声，周大川朝自己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五根高高肿起的手指印，清晰可见。

“真有本事，去找张瞎子拼命啊？打自己算什么男人？”

胡茂才继续挑逗周大川的情绪，周大川双拳紧握，喉咙里发出压抑着的低吼。

李振畏惧退向一边，他感觉此刻的周大川很危险。

“一个男人，连自己的老婆都护不住，给自己最好的兄弟欺负……呵呵！”

“如果我是你啊……死了算了。”

“或者将那个害你到如今的张瞎子弄个死，一了百了。”

胡茂才狠狠打击周大川。

他很清楚，周大川对张小山有恨，只不过因为两个人的感情，他无法突破那层桎梏。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小山、小山他和我关系很好，不赖他。”

周大川抱着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表情痛苦，拿头撞地。

胡茂才扔不愿意放过他，这是一把能够插入张小山后背的刀，他势在必得。

“为什么不赖他？如果没有他，你老婆会喜欢别人嘛？”

“不要忘了，你被结扎也好，被人擅了也好，都是因为张瞎子。”

“现在你连个男人都不是了，你老婆不可能不离开你。”

“而这一切，都是张瞎子造成的，都是他，那个你最好的兄弟！”

胡茂才最后几乎是吼的，他在试图用自己的情绪感染周大川。

周大川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内心挣扎，难以自拔。

“周大川，我从一个旁观者看，你为张瞎子付出太多了，而他为你，有付出什么嘛？”

胡茂才语气一转，突然变得苦口婆心了起来。

他知道，不能一味地填压，要适当的舒缓对方的情绪，而后重拳出击。

保证周大川的心情完全被他掌控，最终，这个人会为他所用。

“他……小山他，他愿意……。”

周大川想说“借种”，可一想，害的他和刘玉婉离婚，不正是这个引子嘛？

脸上肌肉扭曲了一下，第一次，他开始恨张小山了。

“都是他，没有他我就、我就不会答应晓婉。”

周大川表情扭曲，胡茂才看的心中得意。

年轻时候跟人搞过洗脑那一套，没想到，四五十岁了又用上了。

“周大川，想不想报仇？想不想拿回本该属于你的那一切？”

胡茂才开始利诱。

他很清楚，想收一个人的心，绝不能只拉仇恨，更多时候，需要威逼利诱。

“可……可我已经不是男人了啊？拿回、拿回晓婉，又能如何？”

周大川摇着头，痛苦无比。

他甚至往楼顶边缘瞧了一眼，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呵呵，断之重生很难嘛？”

胡茂才抱臂冷笑，一脸不屑。

听他那意思，好像鸟枪能换炮。

“你什么意思？”

周大川陡然抬头，两只血红的眼睛死盯着胡茂才。

他听懂了，却不敢相信，想要从胡茂才口中再听一遍。

“字面意思啊……就是能让你、让我，那玩意重新出现，可以用的那种。”

胡茂才指指周大川，又指指自己，一脸自信。

他虽然还没找到门路，却已经开始找人联系了。

这方面虽然现当代科技做不到，但有些半仙，和一些古方子，说是能办到的。

“你说的都是真的？”

周大川逼近胡茂才，抓住他的脖领子，眼神死盯着对方瞳孔看。

胡茂才没有试图掰开他的手，平静的和他对视。

“你觉得我会骗你嘛？”

“如果没有这方面的希望，我恐怕早死了。”

“我到现在还活着，一个是想复仇，一个就是还想再品尝下做男人的滋味。”

瞧着胡茂才脸上最后浮现的回味表情，周大川面露期待，满心羡慕。

他其实，从来没做过男人。

“好了，先把我松开，断之重生的事儿交给我，搞张小山的事儿，我要交给你。”

胡茂才拍了拍周大川的肩膀，周大川鬼使神差地把手松开。

现在李宝根进去了，牛大力找不到人，一般人也打不过张卫国和张小山。

胡茂才想搞他们，必须在对方身边有个近人当钉子。

“害小山，对不起，我不可能答应你的。”

周大川酒醒了一点，坚决摇头。

他从不觉得，刘玉婉和他离婚是因为张小山。

从始至终，张小山对于“借种”那件事都是抗拒的。

如果张小山真对刘玉婉有意思，那天晚上，骗他去自己家，他就没可能不睡了晓婉。

结果是：晓婉被小山按摩睡着了，自己被人暗中做了结扎手术。

张小山抓到凶手后还试图帮自己报仇，因此还进了监狱。

“我绝不能恩相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