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还给您我就先走了。”

戴黄色安全帽、穿灰蓝色工服的中年工人笑着挥手，转身走出皮帘。

张小山没有阻拦。

“我看你那样子，像是觉得对方是……”

蔡院长看了一眼皮帘外的日光中，没有把“小偷”两个字说出口。

张小山点点头解释：“他们这一行有自己的圈子，他给我看的那个人就是昨天晚上你见过的那个戴白色鸭舌帽、贼眉鼠眼的那人。”

“王美华的姘头？”

蔡院长惊愕，没想到，自己医院的优秀护士，竟然跟个贼搞到了一起。

张小山撇他一眼说：“爱情面前，一切成见、一切壁垒都是浮云，比如你……唔！”

他的嘴被蔡院长捂住了。

一一超市的孙老板，可是个大嘴巴。

让她知道自己孙女被孟璐刚欺负了，用不了多久，整条街的人都得知道这件丑事。

“那孙老板，手机也还您了，我们先走了。”

蔡院长转过身，笑着冲孙老板点点头。

孙老板拉住他，拿出一个账本，看一眼张小山。

“他用我手机差不多有两个半小时。”

“按照一开始约定的，一分钟一块钱，这就是一百五十块钱。”

“加上之前用我这座机，总共使用了十四分半，我给你们算十五分钟。”

“五毛钱一分钟，是七块五，加一起是一百五十七块五，给你们抹个零，给我一百六吧。”

抹零是这个意思嘛姐？

张小山一脸卧槽的小表情。

蔡院长看一眼张小山，见他摊手耸肩陪着笑，情知他身上没带钱，还没手机。

“我帮他付钱吧……”

蔡院长掏出手机，准备扫码付款。

“就是这个意思！微信、支付宝，我给你拿二维码。”

孙老板激动的满脸褶子都跳跃了起来，直接把微信、支付宝两个二维码牌子全拿了出来。

“钱给了哈老板。”

蔡院长付款，孙老板没吭气，耳朵支棱着。

直到张小山和蔡院长走到门口，手刚刚掀开皮帘，屋内的喇叭里响起电子提示音：“您成功收款一百六十元。”

张小山和蔡院长回头，才从孙老板脸上看到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嗯，钱收到了、收到了，有空常来哈！”

孙老板笑脸相送，挥着手热情喊。

张小山和蔡院长对视一眼，都很无语。

挥挥手，离开一一超市，张小山跟蔡院长回家。

另一边，戴黄色安全帽、穿灰蓝色工服的中年工人再出现，已经是应天佳苑门口了。

燕三儿和另外三名年轻工人早早地在此等候。

“东西还了？”

燕三儿问，中年工人点点头。

他探口气说：“那人真不好惹，我都尽量在演了，他好像还是瞧出了咱们的行当。”

“那肯定。”

燕三儿撇撇嘴，没有就这件事详谈的意思。

想起在人民公园被张小山和方雅围追堵截的一幕，他就气抖冷，职业生涯的最大败笔啊！

“头儿，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一个年轻工人站出来，指指应天佳苑。

燕三儿和中年工人转身，齐齐看向应天佳苑正门。

“保安太多了，安保系统也很完备，摄像头可谓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又一名年轻工人站出来，眉头紧蹙。

燕三儿撇撇嘴，这就发愁了？你们水准不咋的啊！

但他没吭气，毕竟对方四个人，还有中年工人那么个老偷，他还是很忌惮的。

“最好不要翻墙进去，那样咱们偷东西的时间有限。”

中年工人瞥一眼燕三儿，知道这小子又开始骄傲了。

但很显然，之前在三角公园的示威很有效果，燕三儿并不敢直接呲花冒烟。

“不翻墙进去，咱们混不进去啊！他们这，连快递、外卖小哥都不让进。”

另一个年轻工人摘掉黄色安全帽，挠头说。

三个年轻工人显然没什么经验，一筹莫展。

“燕老弟，你怎么看？”

中年工人笑看向燕三儿。

他很明白一个道理：只有一个人对一个团队付出多了，他才有可能产生归属感。

“如果是我一个人，翻墙进去还是最简单的。”

“和你们一起的话……稳妥的法子，是打晕保安，换他们衣服，拿他们的门禁进去。”

“或者，不着急的话，还可以直接收买这里的保安，给他们点钱，长期租用他们的保安身份。”

听他说第一个法子，三个年轻工人都皱眉，眼神不善。

中年工人也面有不快。

但等听他说道第二个法子，四个人脸上表情就精彩不少了。

中年工人就是这样想的，敲晕几个保安，对他们来说并不难。

但这样做的最大隐患就是：容易被发现，进去偷东西的时间还是短。

于是乎，燕三儿的第三个方案就显得很珍贵，四个人听了，纷纷眼前一亮。

“燕兄弟可以啊！就第三个了，这个法子稳妥。”

中年工人摇摇点了点燕三儿胸口，眼角眉梢都是欣赏。

燕三儿撇撇嘴，心中不屑说：更稳妥的法子，是勾搭一个二奶，成为他们的燕小四，正大光明进出小区。

“先去吃个饭，收买保安身份的活儿不会太急，咱们先在附近找个地方住下。”

中年工人做出安排，三个年轻工人点头答应。

燕三儿也觉得有些饿了，点头答应，五个人去找饭馆吃饭。

就在五人离开应天佳苑门口不久。

一辆悍马车缓缓驶来。

车内，驾驶位上坐的是意气风发的丁翠香，副驾驶位上坐的是疲惫佝偻的张卫国。

两个人这个形状，看一眼就知道发生过啥。

如果能秀一口车内特殊的气味，甚至能猜到两人的作案地点。

“翠香啊……小山的事儿也了了，我该回村了。”

悍马车驶入应天佳苑，张卫国试探着开口。

再呆下去，他怕他活不过今晚。

“怎么着？办完自己孙子的事儿，过河拆桥，用不着姑奶奶了是吧？”

丁翠香脸沉了沉，故意阴阳怪气说话。

她还想让张卫国陪她去离婚，再住两天。

“不是过河拆桥，我实在是不想早早地去见我老伴啊！”

张卫国扶了扶后腰，一脸苦涩。

从监狱出来，拿到张小山的手机，而后得知张小山获救，然后……然后他就几乎没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