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走了！”

不急张小山回复，远处的方爱国就叫走了方雅。

“回头电话联系。”

方雅丢下一句，扭头就走。

望着她飒然而远的背影，张小山说不出的感觉。

他摸着胸口：“好像，真的想……再谈一场无悔的恋爱。”

这个想法刚刚萌生，一些难忘的记忆就从脑海深处翻涌而出。

一双小白鞋静静躺在房间门口的地垫上，红色的地垫衬托的那双系着鞋带的白鞋格外刺眼。

撞开房间门，看到一个姑娘头发披在白色枕头上，双目无神躺在那，没有焦距的瞳孔正对屋顶，脖子以下的部分被炫白的被褥盖住。

飘窗旁的真皮沙发上，斜躺着个懒洋洋的男子。

他下身光溜溜，上身穿白色格子衬衫、打黑色领结。

“高……景……天！”

张小山攥紧拳头，双目通红，呼吸粗如斗牛。

这时候如果有人敢碰他一下，一定会遭受疾风骤雨般的拳打脚踢。

每个路过他身边的人，都瞅他一眼后远远避开。

大家看一眼张小山正对着的方向，一个牌子上写着三个红色大字——妇产科。

所有人都明白了，扭回头，投给张小山一个怜悯的目光。

或许是被人绿了吧？

也可能是发现自己女朋友怀了别人的孩子，逼着过来打胎。

总而言之，张小山在大家眼中都很可怜。

只有他本人知道：除了恨，再无他物！

“还不能谈恋爱，我不想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不成长到足以保护身边所有人的地步，绝不能轻言谈情说爱。”

“那不是对她们的爱，那是连累她们陪自己受罪。”

“我现在连胡茂才这种人都没能彻底击败，何谈高景天、华云集团？”

张小山眼中涌动着熊熊战意，他要通过自己的双手，借着贵人们的帮衬，快速崛起。

“我不能让她们等我太久，韶华易逝，我要用最短的时间站到华云集团那样的高度。”

“击垮它，夺走高景天所拥有的一切，让他在痛苦、悔恨的折磨中了此残生。”

低低的话语声，轻轻地回荡在耳畔。

没有歇斯底里，也不需要呐喊。

张小山只需要对自己说：干！

“小山！”

一个惊喜的声音响起在远处。

刘玉婉提着个黑色塑料袋，小跑着投怀而来。

“婉姐！”

张小山看到她那个乳燕投怀般的动作，下意识想要张开双臂。

陡然间，他扭头看向住院部大楼方向。

七楼的一扇窗户从打开变成了关闭，毛玻璃遮住了窗户后头那人的脸。

“怎么了小山？”

看到张小山放下了双臂，没有迎接她的怀抱，刘玉婉噘着嘴走来。

张小山收回目光，他感觉刚才那个人他认识，但却对自己有杀意。

“会是胡茂才嘛？”

张小山低低自语。

刘玉婉侧着耳朵问：“小山你在说啥啊？”

“噢，没什么的婉姐。”

张小山笑了笑，没将刚才的奇怪感觉讲给她听。

目光落在刘玉婉提着的黑色塑料袋上。

“这是给李成哥、大川哥他们买的午餐嘛？”

张小山指了指黑色塑料袋，袋口有些油渍，嗅着有米香、菜香。

刘玉婉尴尬一笑：“只有李成和我的，小胖子自己下馆子了。”

“大川哥的呢？”

张小山问出这句话后，就看到刘玉婉脸上的笑容突然就变得僵硬了。

发生了什么事嘛？这种话，不太好开口问。

“早晚都得和你说，上楼，一边走一边说。”

刘玉婉擦了擦眼角晶莹闪烁的一颗泪珠，深吸口气。

这个泼辣的农村女人此刻展现出了坚强的一面。

“周大川和我要离婚了。”

刚上电梯，左右无人，刘玉婉上来一句话就把张小山吓到了。

这怎么……昨晚上到底发生了啥啊？

“咋回事啊婉姐，你们好不容易才结婚，何必这样？”

张小山有些着急。

既是替周大川，也是替刘玉婉。

在农村，二婚的女人可不好嫁。

而周大川，刚刚遭逢大难，又遇离婚这档子事，不会崩溃的吧？

“咋回事你就甭管了，这下子，以后再想跟你那啥，你就不用有心理压力了吧？”

刘玉婉笑得很夸张，手舞足蹈的。

她像是在掩盖什么，笑完垂下头的时候，一滴泪从脖颈间的黑丝缝隙划过。

啪嗒一声，泪珠砸在冷硬的电梯地板上，像是一个玻璃杯四分五裂，再难恢复成原有的圆溜溜模样。

张小山知道，不好劝什么的。

除非他能说服大川哥，让大川哥来求婉姐。

一日夫妻百日恩，又是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感情就算是因为某些外来因素扭曲、变形，也不至于四分五裂啊？

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滑开。

张小山一抬头，看见大川哥就站在门口，像是在等他们。

双手插在裤兜里，嘴角紧紧抿着，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大川哥！”

张小山抬手打了个招呼，举步走出电梯。

周大川推了他一把，张小山踉跄着退入了电梯内。

“一起去李成那边吃吧……”

周大川指了指刘玉婉手里的黑色塑料袋，抬脚走入电梯。

按亮3楼，周大川转身，后背贴在电梯门上，目光刚好将张小山和刘玉婉同时圈住。

“你们俩一起回来的？”

周大川明知故问，那个在窗户处盯着张小山看的人就是他。

看到刘玉婉兴高采烈跑向其他的男人，更是看到张小山想张开双臂和自己媳妇拥抱。

他那一刻疯狂了，甚至想要杀了张小山！

然而，此刻的周大川笑呵呵的，看不出丝毫异样。

可张小山总觉得他的笑容很冷，没有往日的热络。

“我刚从监狱回来，在楼下碰到了买饭回来的婉姐。”

张小山觉察到了电梯内古怪的气氛，如实回答，尽量不去刺激即将离婚的两人。

刘玉婉抬了抬手，笑着说：“大川，里面是你和李成的。”

“你和小山不吃？”

周大川疑惑询问。

可不知怎的，张小山和刘玉婉都觉得他的音调稍高且偏细，给人一种上扬上挑的感觉。

“我吃过了，我不知道小山要回来。”

刘玉婉撒谎了。

张小山知道，周大川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