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我是造谣生事的人吗

秦沫顶着行军先锋的名头，一路西行四十余天之后，终于转入了甘凉古道。

甘凉古道就是指古甘州至古凉州之间的这段西行之路，而甘州就是此时的张掖城，凉州就是武威城。

甘凉之地是西部少有的粮仓，也是大夏自古以来在西部的屯兵之地，甘凉铁骑的威名比草原蛮子还要盛一些。

张掖侯许健安是王语诗的舅舅，他们这些西部的勋贵不需要远赴潼关，只等大军来到后带着部曲汇合就好。

许健安没有跟王家兄弟一样上门寒暄，而是派了一队走惯了西域的骑兵给大员军当向导。

“巴多，开饭了，让你的人过来吃饭！”

“额，就来就来！”

巴多一边招呼着自己的兄弟，一边低声警告道：“都给我斯文点啊！谁要是再吃撑了拉肚子，我就让他饿三天！”

巴多是张掖侯手下的羌人骑兵队长，因为经常去碎叶城送信，所以被派来给大员军做向导。

刚开始他是看不上大员军的，祖祖辈辈传下的经验告诉他，在西域这块地广人稀的地面上作战还是要靠骑兵，可大员军的骑兵不足三千骑，而且还取消了强悍的重骑兵，全是轻甲骑兵，这怎么能应付那些来去如风的西域铁骑呢？

在后面的接触之中，巴多觉得这些大员骑兵就是一群老爷兵、少爷兵，他们的生活配置真是奢侈，名目繁多的野营装备让他看的眼花缭乱，精巧的帐篷、毛绒的睡袋、铜制的烹饪调料盒，甚至他还看见了一种防风沙用的“眼镜”。

这群骑兵的作战装备如轻盾、战刀还有身上的轻甲都是最好的精钢打造，远不是帝国禁军那些大路货可比的。而且他们竟然抛弃了弓箭、骑枪，全部使用火枪作为主武器。

巴多在碎叶城是见过火枪的，也见过那一队大员火枪兵演练，他认为这东西只能步兵用，因为在颠簸的马背上你很难完成弹药的再装填。

“一群出门游历的怕死贵族少爷.....”当巴多看到每天晚上这些骑兵还要学习认字的时候，终于说出了心里对这些大员军的评价。

结果就是双方互相看不顺眼，最后演变成了一场骑射较量。

“我们大员军较量的时候都会有一些彩头的.....”

跟巴多较量骑射的大员军是个叫林博铭的憨厚少年兵，当他不好意思的提出要加一点赌注的时候，巴多毫不犹豫的把胸口的玉佩给押上了。

西域盛产玉石，自古以来西域的玉石就是大夏人追捧的珍贵饰物，大员少年兵看了看巴多那块玉佩，跟同僚凑了一大把大员银币，放在了玉佩的旁边。

这个举动让巴多高看了林博铭一眼，至少这是个忠厚坦诚的少年，巴多决定在待会儿的比试中不让他输的太难看。

然后，巴多就输掉了自己那块心爱的玉佩，也完全改观了对大员军的态度。

两人同时从远处奔向箭靶，那个叫林博铭的少年郎在两百步的距离上就开了枪，远处的箭靶轰然破碎。

巴多心里一紧，赶忙打马加速，他要趁林博铭装填弹药的功夫冲到箭靶近前，但他还没跑进弓箭射程的功夫，枪声就又响了！巴多眼看着林博铭拉动手中的步枪，连开三枪打掉了三个靶子，然后就笑吟吟的看着巴多。

一共只有五个箭靶，即使巴多最后射中了剩下的两个箭靶，也是输了。

“你的箭术真厉害，我们大员人喜欢请你这样的人喝酒.....”巴多正自惭愧万分的时候，却被林博铭拉去喝酒了，然后他就在酒场上找回了一些尊严。

“巴多，你还能再喝吗？”

“怎么不能喝？我们甘凉的男人都是真正的汉子.....哪里像你这个样子，小口小口的喝酒……”

巴多已经羡慕死这些大员骑兵了，在张掖卖几十两一壶的“大员小烧”竟然是骑兵斥候的标准口粮。

“我喝不过你....你等着我再喊个能喝的过来.....”林博铭刚刚成年酒量还没练出来，喝的脸都绿了，只好去搬救兵。

巴多豪气的拼掉了三个大员军人之后，才满意的醉过去了，他用昏迷一整天的代价证明了自己是个真正的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西北大汉。

西北的汉子都很直爽，巴多虽然输了骑射比赛，但却跟这些大员兵成了朋友，大家都开始在一个锅里吃饭，也让巴多手下的苦哈哈知道了什么是“大员军的伙食”。

因为现在有很多人在大员的工兵队里观摩、蹭饭，所以“大员军伙食”的名头已经传遍了整个西征的队伍。

大员军的饭食油水足、滋味好，而且还分好几种口味，跟其他军营的单一饭食完全不同。

在西北是很难吃到米饭的，秦沫提前征询了手下人的口味，调配出了几种调料配方，用大坛子装着，只要一勺就可以让百十人的饭食飘满香气。

现如今已经没有勋贵和禁军愿意跟大员军紧挨着扎营了，因为上万人一起开饭的时候那香味实在太诱人了，对吃不到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种煎熬。

“沫子，你可真黑，这么一坛调料就要一千两银子....”

“你要不要？不要给我放下！这么远的路后面送上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我成本价匀给你就不错了！”

“别呀！我手下那几个家将嘟囔了好几天了，你要不给我这调料他们就要抹下脸皮来你营里蹭饭了，我怎么着也是个四品将军，实在丢不起那人！”

秦语穆赶紧让手下把调料拉走，然后攀住秦沫的胳膊露出了贱贱的笑容。他现在也算摸透了，若是跟秦沫规规矩矩的来那啥事也办不成，就得死皮赖脸才行。

“你又想干嘛？看见你这笑容我就知道你没好事儿.....”

“嘿嘿...沫子，你的部曲都用三型步枪了....那些换下来的前装枪再卖给我几百支呗！”

“语穆，不是我不给你，这些我答应了给别人的，现在那个邵刚不是在到处兜售火枪吗？你咋不买他的？”

“屁的火枪，那根本就是个哑炮仗，以前皇后娘娘掌管皇家工坊的时候即使火枪上有一点瑕疵都要回炉重造，现在可好，全都拿出来换钱，前天博野侯买了两百支，还没捂热乎呢就炸伤了一个。”

看着秦语穆幽怨的小眼神，秦沫只好退了一步：“我只能给你两百支，我真的答应了人的！”

“沫子，你辎重营里那些军械.....是送去碎叶城的吧！”

“嗯！怎么，有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不过你这是真把许氏当成丈母娘来对待啦？”

“……语穆，你胡说八道什吗？你知不知道这话传出去会对皇后娘娘带来多大的麻烦？”

秦语穆下颌往后缩了缩，张着嘴巴半天后才有些委屈的说道：“我说的是王语烟啊，哪个说的是皇后娘娘，我是那种造谣生事的人吗？”

“呃！.....我看你就是个八婆！”秦沫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句，掩饰心中的一丝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