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三章不就是路怒嘛！

吉隆港往西不远就是淡水港，从淡水港出航的众多船只顺着走熟了的航线分别北上或者南下，北上的船会去往扶桑、高丽或者大夏北方。

而去往南洋、天竺甚至红海的船队都会南下，形成一条当今世上最繁忙的航线。

据吴胜泽所说，海巡司的快船就在这条繁忙的航线上出没。

“蒸汽时代”号蒸汽帆船的个头比巨型盖伦还要大上近一倍，在航线上甫一现身就非常扎眼，特别是它前后四根主桅之间的那根黑漆漆的大烟囱，引起了附近所有船只的好奇。

海巡司的船自然也是好奇无比，很快就斜剌剌的插了过来跟“蒸汽时代”号并行，两根主桅杆上站满了人影，对着秦沫这边指指点点。

“还真是不避嫌啊！就这么明目张胆的侦查，看来吴叔你说的有道理，他们确实挺嚣张的。”

秦沫看着海巡司的人肆无忌惮的探查自己的船，心里也是有气，在海上这种行为是极度令人讨厌的，因为海盗最喜欢这种侦查模式，先靠上来看看你船上有多少人、有没有什么扎手的地方，一旦确定了能吃下这只肥羊，那就直接从桅杆上荡过来开抢。

所以在海上碰到了不认识的船，彼此都会保持距离，以免发生什么误会，像海巡司这样贴到近前还爬桅杆一副海盗做派的行为，已经算得上是挑衅了，很容易让双方擦出火气。

“王爷，我一直以来都是极力约束手下的儿郎，不愿意跟他们一般见识，可对方越来越得寸进尺，经常依仗自己的船小、船快，紧贴着我们商船的船首位置擦身而过，逼的我们的商船不断减速，最终掉队。”

吴胜泽怕秦沫听不明白，还让几个随行的舰长拿着木块给秦沫示范，结果秦沫挥手说道：“不就是路怒别车吗？我懂！”

大员的大型商船尤其是飞剪式高速帆船，在正常全速航行的时候，速度越快转向越是缓慢。

而且一旦发生转向，因为风帆的角度问题船的速度就会大降，再想恢复到全速就要不断的调整风帆让它与新航向契合到最佳角度才行。

海巡司的船若是像别车一样不断的在一旁甚至船头位置干扰的话，除非你直接不管不顾的撞上去，不然速度肯定会越来越慢。

但若真的撞上了，事情就大条了，大夏跟大员之间现在的关系非常微妙，谁也不愿先打破这个局面，所以双方都是极力施展本事，斗来斗去的避免相撞。

秦沫看着越靠越近的海巡司快船，厌烦的说道：“打旗语，我们的船操控不便，让他们闪开，不然发生相撞事故概不负责！”

“.....王爷，这么复杂的旗语他们一般是看不懂的，他们不愿意学我们大员的拼音字母，甚至不屑于学习我们大员的旗语！”

“....那就喊话，真是一群愚昧封闭的家伙。”

看着几个船员端着大喇叭声嘶力竭的呼喊，秦沫就郁闷无比。大员的旗语已经发布很多年了，现在很多常走这条航线的高丽、扶桑船只都学会了旗语，或者正在学习旗语，而距离最近的大夏竟然不屑学习这项海上必备的传讯方式。

大喇叭喊话的效果还是不错的，海巡司的快船航向发生了变化，只不过不是往远离“蒸汽时代”号的方向偏转，而是加速往“蒸汽时代”号船身上靠过来。

“都给我镇定，大副你通知轮机舱减速、锅炉蓄压，时刻等待命令，其余的人不要乱动，让水手们上甲板给我骂阵去。”

秦沫看到几个随行的海军舰长撸袖子就要跳到对面船上去，知道这是想在自己面前展示一下男人的血性，他赶忙按住了他们，然后指挥着“蒸汽时代”号慢慢减速，开始给对面挖坑。

海巡司的快船在快要碰到“蒸汽时代”号的时候开始利用法阵加速，紧贴着“蒸汽时代”号那巨大的船首从右到左划了一道弧线切到了“蒸汽时代”号的左侧。

这个危险的驾驶动作让所有的水手都涌到甲板左侧对着海巡司的船破口大骂，也让秦沫想起了前世天朝那艘勇敢大胆的驱逐舰，那艘曾让自己内心泛起无比骄傲的驱逐舰。

在极近的距离上，天朝驱逐舰以小角度与老美的驱逐舰高速错身而过，并最终成功的逼迫老美不得不转向避让，这是技术的较量，也是胆气的博弈，没胆子的人面对勇士的挑战只有投降的份。

现在秦沫就是让“蒸汽时代”号在扮演成一个没胆子的家伙，而看看海巡司上那些雀跃的水手们，显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不过“蒸汽时代”号并没有被这次危险的“别车”行为逼迫的转向，而且大群水手拿着大喇叭还在高声喝骂，海上讨生活的粗鲁汉子骂起来那个问候你祖宗十八代女性的作风，让海巡司的快船又兜了回来。

这一次它靠的更近，动作也更危险。

“减速....再减速....保持航向，让他们也慢下来.....好.....就这样.....”

秦沫不断的发出指令，大副通过传声管把命令传递给轮机舱的轮机长，现如今可没有电传动操作系统，全靠人声喊话协调动力。

海巡司的快船有些纳闷，自己还没靠到跟前呢！这艘小山似的大船就速度越来越慢。

这么快就怂了？我这正别的起劲呢！

“蒸汽时代”号虽然减速了，但骂阵的水手们却没怂，骂声依然嘹亮的回荡在海面上。

海巡司的快船终于怒了，它拉了一条连自己都心惊胆战的航迹，猛地往“蒸汽时代”号的船艏处切过来。

“就是现在......全速前进，特么的给我撞死这个加塞狗！”

“.....全速前进.....撞死这条....狗....”

“蒸汽时代”号的轮机长猛地把蒸汽机的节气阀扳到最大，早就蓄满到最高压的蒸汽澎湃的涌入气缸，推动着沉重的活塞，最后驱动了庞大的螺旋桨。

海巡司快船上的人眼睁睁的看着右侧的大船开始诡异的加速，甚至船艏都不可思议的翘了起来。

“他们的船上.....有多少聚风法阵.....”

不怪海巡司的人不理解，实在是这么大的船提速这么快实在是太诡异了，就像一头半吨重的狗熊以六七十迈的速度奔跑一样令人震惊。

“加速....超过去....”

海巡司的人还想尽力完成这次超越，因为他们不想丢了朝廷的脸面。

这条繁忙的水道上可不缺看热闹的好事者，大夏人、高丽人、扶桑人都在一边瞅着呢！为什么后世互联网上有那么多的路怒视频，就是因为看热闹不嫌事大是所有人的天性。

“往左转向....我们不跟他们计较了....我们....要大度....”

海巡司的船长感受着小山样的船体往自己身上压过来，颤抖的发出躲避的指令。

他真的怕了，只有靠到最近处，才能理解一艘几千吨的大船身上蕴含的那庞大动能威势。

“继续加速....左转向.....别死这个加塞狗....”

吴胜泽、林永谦等人也很兴奋，他们喜欢这种碾死一只胡乱蹦跶的蚂蚁的感觉，不过他们总觉得身边的王爷太过兴奋了，你看这都开始跳脚了。

“左转...快左转....要撞上啦....”

海巡司的人疯了，他们一直以来都是马力大、技术好的豪车驾驶员，今天却让一个破烂大块头给顶过来了，这怎么得了？

螺旋桨驱动的船只“舵效”远比风力驱动的船只“舵效”要高，也就是同样的速度情况下，转向要更快。

所以“蒸汽时代”号牢牢的卡住了位置，不断的左转、再左转，最终还是压上了那艘法阵全开的海巡司快船。

“鸣笛！通知一下交警....哦不，通知海上救援队，过来收拾一下现场！”

“呜....”

长长的汽笛声悠扬的飘荡远去，昭示着一个全新时代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