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这个做什么，我不会再从你们那买烟了，需要的话，我会自己买的。”常原忍着突然被勾起的烟瘾，硬气的回答道。

海哥对他螳臂当车的微弱反抗持看好戏的态度，他用指甲抠了下指甲旁边翘起的倒刺：

“行吧，随你的便。”

老开伸手要过了手机：

“那就等你希望见面的时候，我们再约时间吧。”

老开非常确信，常原迟早会联系他们的。

他干脆利落的挂断了电话，殊不知另一边的常原如同木头一般，呆呆的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

常原的手无力的垂落下来，整个人丧得不行，和前几天的意气风发的模样如同两个人一般。手机从掌心里滑落，哐当一声摔在地板上。

书房变得非常安静，天色见黑，如夜般的黑笼罩住了常原，让他连反抗的力气都生不起来。

常原清清楚楚的知道老开话里笃定的意味究竟是什么。

那天，正好是周三。

难得的学校终于上了一次体育课，常原虽然心不在焉，但也是认认真真的让学生们做好了热身，讲解了如何三级跳。

正在他吹着口哨，让下一个孩子上前来尝试的时候，一种钻心的瘙痒从胸口升起。

常原痛苦的捂住了胸口。

“老师？您没事吧？”

站在起跳线后面的孩子担心的问道。

常原大喘了口气，头皮发麻的忍着全身乱窜的麻痒感，叫来了体育委员。

他胡乱的把口哨塞进体育委员的手中：

“你先带他们练习，结束后直接自由活动。”

体育委员乖乖的应了一声后，就看见常原踉踉跄跄的向着教学楼走去。

“老师没事吧？”一个女生担心的问道。

体育委员摇了摇头：

“可能是身体不太舒服。”

旁边的一个男生叹了口气：

“我还以为咱们老班说的是假话呢，原来一直上不了体育课的原因竟然真的是体育老师身体不好啊。”

起跳点上的男生认同的点头了点头：

“体育老师可真可怜……”

不知道自己被可怜了的体育老师推开了一间体育用品室的门，扶着墙走进去后，立即将门反锁上了。

只有在密闭的空间里，常原才放任自己跌坐在地上。

他痛苦的蜷缩起来，口中发出模模糊糊如同野兽一般的嘶吼声。

常原的意识饱受折磨。

他能够敏感的感知到全身每一个毛孔传来的疼痛和瘙痒，就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他的身上乱爬，时不时的咬上几口。

“烟……我的烟呢？”

倒在地上的常原在衣服口袋里摸索起来，他把口袋全都翻了出来，才终于找到了打火机和新买的烟。

香烟还没有拆封，常原等不及了，粗暴的用牙齿咬开了封口，手指颤抖着取出了一根，他半抬起头，哆哆嗦嗦的点燃了香烟，深深吸了一口后，放松的仰面朝上的躺在地面上。

他嘴唇吸合着，想着等烟瘾过去，可是香烟的味道不对劲。那种抓心挠肝的难受一点儿都没有缓和。

常原把烟盒整个捏扁了：

“cao！买了假烟！”

他粗暴的用手掐灭了才吸了一口的烟，然后整个人如同濒死的鱼，躺在地上，时不时的抽搐几下。指甲用力的抠着地面，强忍着不发出声音。

直到彻底的昏迷过去。

常原再次醒来的时候，全身冰凉。

他的身上全是冷汗，身体似乎发着高热，肌肉酸痛，格外难受。

他翻了个身，跪在地上，缓了好半天，才终于有了力气，慢慢的爬了起来。

忍受着大脑晕眩的感觉，常原一步一步的扶着墙，向着门口走去。

已经过了放学的时间，门卫大叔见常原脸色煞白，脚步虚浮的往大门口走来，连忙关心的走了过去：

“常老师？您这是怎么了？”

常原虚弱的笑了笑：

“抱歉，我好像是发烧了。”

门卫大叔是个热心人，伸手摸了摸常原的额头，入手的温度烫的吓人：

“可不就是发烧了吗？！你这孩子，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发烧怎么还来上班？”

其实门卫大叔更想问他有没有对着学生咳嗽。

但看他一脸难受的样子，只好把话咽了回去，准备回头和校领导反映一下，可不能让老师感冒了还来上班，万一传染了其他学生可怎么办？

“我帮你打辆出租车，让司机送你去医院吧。你现在这样回家了也不安全。”

常原点了点头，声音虚弱的道了声谢。

门卫大叔把他扶到门口的椅子上，跑出校门，拦了辆车，对着司机师傅好说歹说，才让人同意了带常原去医院。

常原被安放在出租车的后座上，他趴在座椅上，对着司机师傅说道：

“麻烦送我去xx社区医院。”

司机有些犹豫：

“不用去大一些的医院看看吗？你这可是都发烧了。”

常原知道自己的情况，之前那所谓的“烟瘾”发作的时候他没反应过来，但是醒过来之后，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他这是从一开始就被海哥和老开给算计了，他们给他的烟有问题，里面恐怕是掺了某些能让人产生依赖性的毒口。

如果去大型医院，一旦验血，他恐怕就完了。

反倒是普通的社区医院，只要打了退烧针和吊瓶，就可以回家。

常原别无选择。

“按照我说的，去xx社区医院就好，我家住那附近，打完针我好直接回家。”

司机师傅当然不会对着乘客的决定指手画脚，点头同意后，调转了方向盘。

常原安静的打针，安静的去药房开了药，神情灰败的拎着一塑料袋的药品，回到了家。

妻子神态温柔的在厨房洗菜，看见常原回来了，开心的笑了：

“今天要在家吃饭吗？我买了些豆角和油麦菜，都非常新鲜。”

常原无端端的觉得妻子脸上的那个笑容有些碍眼，但身体实在是难受，让他没有力气甩脸色：

“我想吃些粥。”

已经把馒头放进笼屉里的黄老师温柔的点了点头：

“好，刚好我今天也想要吃粥了。”

她伸手接过了常原手中的塑料袋，打开一看全是治疗感冒的药，再看看常原此时的脸色，踮起脚尖，探手摸了摸常原的额头，担心的询问道：

“是发烧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