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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曲小水

作者:彧犀 | 分类: | 字数:162.5万

第440章 宏大与狭隘(25)

书名:法医曲小水 作者:彧犀 字数:2192 更新时间:2024-11-02 18:50:40

不容许陈曼可继续逃避,曲小水和蒋越也来到了厨房门口。

两人和上次来拜访时一样,都只呆在门口,没有走进这个狭小的厨房。

看着浑身颤抖得就像是犯了羊癫疯的陈曼可,曲小水拿出了那张从常念志身上得到的照片。

曲小水用两根手指捏着照片的边角,拿给陈曼可看。

“这是从常念志先生身上拿到的照片,”曲小水说道,“照片上拍摄的就是那座埋葬了杨迪遗体的山。”

陈曼可痛苦的弯着腰,将泪流满面的脸颊深深埋在了手心里,只能依靠着料理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要倒下。

“警方从常年居住在那座山附近的居民那里打听到,以前你的家就住在那附近,而你的父亲也经常带你进山去玩儿。”曲小水的语速并不快,足以让陈曼可听得清清楚楚。

蒋越的手搭在曲小水的肩膀上,他看着呜咽着的陈曼可说道:“那里的居民有不少人还记得你。”

陈曼可从小就生活在那座山下,所以对山里的情况了解的一清二楚。

进山和出山的路线,她不用任何人引领都能走得飞快。

陈曼可的父亲是在火车站帮忙扛包的小红帽,靠着一把子力气养活了一家人。

陈曼可小时候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粘着父亲,即使父亲的身上总有着挥之不去的汗味儿。

夏天的时候,陈曼可的妈妈会亲手为她扎起两条细长的麻花辫,带上漂亮的小发夹,将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让爸爸带着她进山去玩儿。

家里的钱不多,陈曼可也是直到长大以后才知道,父亲那是没办法带她去游乐园,才会一有时间就带她进山玩耍的。

但儿时的记忆却没有让陈曼可觉得难过,她只感受到了幸福。

六七月的山上会有很多的野生浆果和漂亮的野花,陈曼可最喜欢的是一种红色的小果子,这种果子长在树上,高大的爸爸却中能够帮她摘到。

只要将果子里面的果肉和种子掏空,咬在嘴里,就能够吹出好听的哨子。

陈曼可随意的擦拭着脸上的泪痕,干涩的皮肤被泪水刺激的范出了红血丝,隐隐泛着针扎般的疼痛。

她转过身,终于鼓起勇气看向了曲小水手中的照片。

“这张照片是常念志先生亲手拍摄的。”曲小水见她终于看过了,轻声说道。

“常念志先生应该和我们一样察觉到了你一直保守的秘密。”蒋越鼓励的看向陈曼可。

之所以今天特地会过来一趟,而不是指派附近的民警上门,曲小水和蒋越是希望陈曼可能够自首。

陈曼可摇着头,在她的眼中,拿着照片的曲小水仿佛变成了那个笑着拎着水果上门的记者,这让她吓得倒退了一步。

“常念志先生这些年一直在追查着韩桥贪污受贿的罪证,在调查的过程中,偶然为了了解你公公的情况和你有了接触。”蒋越说着他推测的事实。

而且这推测与事实也相差无几。

“常念志先生是一名眼光独到、感知敏锐的记者,他应该是察觉到了你家里的情况吧。”

陈曼可别开了脸,眼泪仍旧留着,她却点了点头。

常念志在第二次登门的时候,就察觉到了阁楼里没有人,陈曼可保守了两年的秘密第一次被人发现。

“常念志先生当时一定非常挣扎。”曲小水说道。

“他追查的案件那时候已经接近了核心。他一方面面对的是高官和商人的贪得无厌和中饱私囊,另一边面对的是像你一样被冒用身份贫穷度日却苦于生计的普通家庭。”

“对于常先生而言,一定是想要将收集到的素材公开,让触犯了法律的人被绳之以法,并且呼吁社会为你和你的家庭提供帮助。”

蒋越沉重的点了点头,接口道:“按照常念志先生一贯的做法,他一定是希望将你家里的情况写成报道公开,为像你一样处于贫困却没有其他谋生手段的人,哪怕只有一个也好,尽可能的提供帮助,为你们找到一份能够用以谋生的工作。”

“那么,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样呢?”

是啊,事情究竟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其实说白了,也不过是一念之差罢了。

“我的丈夫去世之后,我是想要出去工作的。”陈曼可的声音细如蚊讷,低的几乎无法听见。

好在曲小水和蒋越离的够近,才勉强能够听清她究竟说了什么。

“我将孩子寄放了在附近的幼儿园,园长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孩子上大班的学费都只收了一半。午餐的费用也帮忙免除了。”

“但是,我没有学历,也没有什么技能,连去饭馆儿洗盘子人家都嫌弃我瘦,不愿意要。”

“找不到工作不是最可怕的,最让人难过的是,我找了一整天工作回到家的时候,却发现一直瘫痪在床的公公为了喝一杯水,爬到了楼梯口,摔了下来。”

陈曼可用衣袖擦了把眼泪,当时的绝望现在还能够让她感同身受。

“我连忙拜托邻居,将公公送去了附近的医院,虽然人是抢救回来了,但是脊柱上又多了骨折,这让原本还能爬的公公这次是真的没办法移动了。”

“当时的医疗费就足够让人发愁的了,偏偏公公的身边再也不能没有人,我连出去工作的机会都没有了。”

那时候的日子灰暗的让人绝望。

“我们只能依靠着公公那点儿微薄的退休金生活。”

“但是那点儿钱完全不够住院治疗,我们只好放弃了后续的治疗,回家休养。”

“每个月三千块,这是我们这个家庭仅有的经济支撑。”

陈曼可蹲在了地上,双手环抱着自己,这样紧紧环绕住自己的动作让她能够汲取一些安全感。

“一天晚上,我端着煮的稀烂的粥去了阁楼,那时候公公的病情已经恶化的连吞咽都变得很艰难了。”

“然后,我发现,公公已经没有了呼吸。”

家里唯一的男人,即便是无法行动,也是陈曼可的精神支柱。

杨迪这位老人的离世,对陈曼可本就脆弱的神经又添上了一重沉重的打击。

“我们查过户籍管理处的资料,你没有提交杨迪的死亡申请书。”蒋越说道。